哪怕陵阳王的身份高贵,他也不能随意免除掉她家三人流放的罪。
圣旨是圣上下的,陵阳王还没有忤逆圣旨的权利。
当然了,他可以换一种方法,即把她家三人留在他的身边做奴隶。
但关键是她不答应,不能无罪释放,还不如顶着庶民的身份去西北蛮荒,犯不着给人做奴隶作贱自己。
霍刀头疼地抓了抓脑袋,“我去禀告王爷,看此事如何做。”
说罢,他抓紧时间离开府衙。
流犯从大牢里放出来,解差们便各自清点人数。
与李大牛一起看管蓝梦茵几人的解差向吴统领汇报李大牛还没回来之事。
吴统领不爽道:“娘的,这兔崽子难不成逃了?他不想活了吗?他在京城还有一个老娘啊!”
正说着,一辆马车就突然出现在府衙的大门口。
赶车的正是李大牛。
李大牛从马车上下来,笑眯眯地走到吴统领的面前。
吴统领瞥了瞥他赶来的马车,狐疑道:“你小子从哪里弄的马车?”
李大牛道:“吴统领,这是城中一个贵人送的,说是威远将军的朋友,曾经受过威远将军的恩惠,现在知道威远将军的家人即将流放西北蛮荒,且有孕妇行走不便,便送一辆马车过来了,还请吴统领宽容宽容。”
说到“宽容”,他懂事地侧过身,背着其他人,给吴统领递上一锭十两的银子。
“吴统领,这是那贵人孝敬您的。”
吴统领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十两啊!好多的。
他赶紧把银子拿到手里,“那贵人呢?”
李大牛道:“约莫是不想让威远将军的家人落了面子,那贵人送了马车就走了。”
吴统领一早就赚了十五两银子,心情大好。
他当即大手一挥,“行了,既然威远将军府的孕妇行走不便,那便把马车给她们坐吧!”
“好,好。”李大牛含笑点头,暗中佩服蓝梦茵,他按蓝梦茵的指示做,虽然亏损了银子,却是轻轻松松就达到了目的。
当然,他也轻轻松松地赚了不少银子。
另一个解差把蓝梦茵和梁雅雯的手铐和铁链拷上,然后根据排序,在人群的后面出来。
不见陵阳王和陵阳王身边的侍卫,蓝梦茵没有靠山,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特殊待遇了。m.χIùmЬ.CǒM
走出衙门,蓝梦茵看见边上停靠着的马车,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就浮现了出来。
她加快脚步从后面走到乐昭的前面来,喜不自胜地道:“牛爷,你可真牛啊!这马车好。”
四处打了一番,她又走到前头去观察马儿。
马儿高大,体格壮,一身棕色的毛发,瞧着是一匹力气大的。
蓝梦茵拍拍马儿的脊背,亲昵地跟马儿说道:“马兄,这一路上就辛苦你了。”
仿佛在现代买了一辆劳斯莱斯似的,她高兴得不得了。
旁边站着的许茹芸三人一脸懵逼。
她们刚刚听到了,李大牛说这马车是威远将军的朋友赠送的,平时不了解威远将军在外面的交际,她们也不知道何人还能在威远将军府落难之后,雪中送炭。
正常情况下,朋友送给威远将军府的东西,旁人应该不会露出如此兴奋的一面来。
而这一路,她们与梁雅雯母女结交,也觉得她们不是那种人。
于是,三人面面相觑后,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那个所谓的贵人送给威远将军府的,而是……蓝梦茵借用了她们威远将军府的名义买的。
确实,雪中送炭的事太少了,不给她们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乐昭想起蓝梦茵昨日傍晚跟李大牛低声说话时提到了威远将军府,他就更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蓝梦茵先上马车,随即道:“你们都上来吧!”
梁雅雯背着背篓,牵着蓝术,有些尴尬,“梦茵,这不是人家的马车吗?咱们怎么能……”
“娘,你过来。”蓝梦茵拉她过来,在她耳边轻轻道:“这不是别人的马车,这是我花银子请牛爷买的。”
“啊?”梁雅雯瞠目道,“你买……”
抬头看到前方离得不远的蓝家众人,她忽然明白蓝梦茵借用威远将军府的名义来买马车的目的了。
哪怕断了亲,也得防着蓝家过来耍赖。
许茹芸三人也明白了。
许茹芸感激道:“托九姑娘的福,我们也能坐上马车了。”
她们什么都不问,便直接道谢,看得出来,都是聪明的。
蓝梦茵豪迈道:“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坐就一起坐,快上来吧!”
她把母亲和弟弟拉上来,母亲又回头去拉挺着大肚子的许茹芸。
待六人都上了车,李大牛坐到前面去,便赶着马车走了。
另一个解差因为和蓝梦茵等人没有啥交情的缘故,只得在马车的旁边走。
马车跟在流犯的后面,而马车的后面则跟着解差的后勤队。
一走就是一天或者是几天才能到达下一个府城进行休息,所以后勤都用了三辆马车来运东西。
吴统领从来没送过这么多流犯去西北蛮荒,所以先前才会那么反感。
这座府城还算繁华,一路走去,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流拥挤。
街上摆摊的,杂耍的,好不热闹。
流犯是犯罪之人,通常会受到世人的鄙夷。
于是乎,流犯在街道上走,人们手中的菜叶和鸡蛋就都朝他们的身上砸过去。
被砸到的流犯无法反抗,只得抱着脑袋加快速度往城外走。
蓝梦茵在小窗口看着,唏嘘道:“乖乖不得了,那么多菜和鸡蛋都浪费了。”
视线流转,几个衣着奇异、模样与本土人士有着些许区别的男人便映入眼中。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的长相与本土人士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她就是能一眼识别出来。
蓝梦茵盯着那几人瞧了瞧,钻出马车问李大牛。
“牛爷,你看那边,那不是咱们大楚之人吧?”
李大牛瞥了一眼那几人的衣着,道:“不是,那些人应该是从南边来的,好像自从几年前咱们大楚开通了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后,在大楚就会经常见到别国之人了。”
蓝梦茵道:“来做……营生的?”
插肩而过时,彼此的距离不远,她耳力好,刚好听那几人用蹩脚的大楚汉语鄙夷地说道:“呵!一群东亚病夫。”
东亚病夫?
蓝梦茵对这几个字相当敏感,当即不爽地凝视过去。
特么的,什么玩意儿,来到大楚,就那么有优越感?
她道:“牛爷,那些人一直在大楚的国土上蹦哒吗?”
李大牛道:“他们来做营生,带动了大楚在各方面的发展,还给大楚交税,上头自然就没人会赶他们走了。”
蓝梦茵:“……”
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就不怕以后有后患?
那些人给她的感觉,可真不是啥好人。
流犯被打了一路,半个时辰后,终于从西面的城门出去。
让蓝梦茵想不到的是,楚玄夜的马车竟然都已经在城外等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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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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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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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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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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