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没有解差回答。

  “打开包袱,赶紧的。”

  解差们催促着,把刀都拿了出来。

  流犯们担心受无妄之灾,一个个都把包袱解开。

  每个人的包袱里有什么,心里是清楚的。

  于是,当大家把包袱一解开,许多流犯就惊叫起来了。

  “银子,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怎么不见了?”

  亲戚给的银子,他们还想留着去西北蛮荒安家,抑或是遇难时,用银子疏通,请求解差帮忙。

  哪料到,现在不仅银子没了,还连稍微值钱的首饰也没有了。

  流犯们丢失钱财,通常他们都会怀疑是解差拿了。

  可是,解差着急地寻找财物,好像比他们丢失得还多。

  解差们亲自去翻流犯的包袱,一个个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最后确定流犯们都没有得到那笔财物。

  吴统领把怀疑的目标转到解差们的身上。

  接下来,几百个解差又翻包袱,让吴统领看个清楚。

  流犯没有,解差也没有,那些钱财当真凭空消失了?

  解差们查找了每一个角落,又扩大范围,到草丛中去寻觅。

  结果可想而知,哪哪儿都没有。

  昨晚,所有的财物都让吴统领拿着,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他就说不见了。

  所以,当吴统领怀疑众人时,众人也在怀疑是不是他藏起来了。

  大家心生嫌隙,却是刚好达到了蓝梦茵想要的效果。

  最终,吴统领只得放弃,催促解差清点人数,让大家上路。

  流犯们没有早饭,疲软得都提不起精神来了。

  特别是蓝老夫人,年龄大,有基础疾病,昨日坚持了一天,今日就怎么都迈不开腿了。

  她“哎哟哎哟“地哼了几声,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陆氏的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你们背我。”

  谁背?

  陆氏搀扶着她,陆氏背吗?

  陆氏不想背,聪明地跟着哭诉:“娘,我也是不行了,口干舌燥,全身酸软,眼前还一阵一阵地发黑。”

  蓝老夫人倒是想让侯府的男丁背,但侯府的几个男丁都戴着枷锁。

  那枷锁有几十斤重,套在脖子上,双手动不了,且枷锁的边沿延伸出去,根本就没法背人。

  男丁指望不上,就只能指望女的了。

  蓝芷柔在陆氏的身边提议道:“娘,让雯姨娘背啊!雯姨娘住在庄上,平时还跟着下人干农活,力气肯定大。还有蓝梦茵,她时不时地把蓝术放在背篓里背,也没听到她喊累,那肯定也是一个力气大的。”

  陆氏和蓝老夫人回头一看,果然如此。

  两人相视一眼,陆氏当即招手,命令似的喊道:“雯姨娘,你过来。”

  梁雅雯不知道她们在商量什么。

  听到陆氏喊自己,她抬头怔然看了看,道:“有事吗?”

  蓝老夫人怒着脸道:“哪有那么多话?有没有事,喊到你,你就过来。”

  梁雅雯:“……”

  作为一个养在外面的小妾来说,蓝老夫人在她的心中有着一种不可忤逆的权威。

  听蓝老夫人发话,哪怕她不乐意,她也只能过去。

  大家串联着,她一走,许茹芸一家就得跟着她走。

  蓝梦茵若有所思地瞄了瞄那几人,亦是跟着过去。

  蓝芷柔一脸的得意,好像什么阴谋要得逞了。

  蓝梦茵不怕她找事,就怕她不找事。

  原主的死是蓝芷柔造成的,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要蓝芷柔好看。

  像蓝芷柔这种品行不端之人,被男人祸害,也是她的报应。

  到了近前,梁雅雯弱弱地问:“老夫人,夫人,你们叫我有事吗?”

  陆氏直接道:“你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体力也好,老夫人现在走不动了,你来背她。”

  “啊?”梁雅雯有些吃惊。

  陆氏白眼一翻,“啊什么啊,叫你背,你就背。”

  “不是,咱们用不同的铁链串在一起,扯扯拉拉的,怎么背?”

  “这个好说,我请解差过来,给咱们换一个位置就行了。”

  陆氏的算盘打得不错,一旦跟梁雅雯换了位置,她就可以摆脱蓝老夫人了。

  梁雅雯不想背,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支支吾吾的一脸为难。xǐυmь.℃òm

  蓝梦茵就知道梁雅雯被人欺压惯了,不懂得拒绝。

  她回头去跟蓝术使一个眼神,蓝术聪明地往外爬,在她的助力下,灵活地跃到她的面前。

  “不换,我娘还要照顾我弟弟。”蓝梦茵说着把蓝术塞到梁雅雯的怀里去。

  梁雅雯赶紧抱着蓝术,“是啊!我还有儿子要照顾。”

  陆氏的脸色顿时一沉,“照顾你儿子的事,交给九丫头不就行了?”

  蓝梦茵不以为然道:“我觉得不行啊!我凭什么要给我娘照顾儿子呢?”

  蓝术配合地抱紧梁雅雯,打定主意不撒手。

  陆氏道:“你都说了那是你娘,你怎能不帮衬着呢?”

  蓝梦茵:“老夫人也是你娘,你怎么能往外推呢?”

  被一个小辈驳斥,陆氏的脸色更加难看。

  “九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不想跟蓝梦茵多掰扯,又朝梁雅雯道:“雯姨娘,你把孩子交给九丫头,娘是真的走不动了。”

  蓝梦茵白眼一翻,“夫人恐怕搞错了,那是你娘,不是我娘的娘。”

  “你说啥呢?”陆氏的火气蹭的一下冒出来。

  蓝梦茵好看的眉头一挑,“不信,你让我娘喊老夫人一声,你看老夫人应吗?”

  据她了解,蓝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应的。

  在蓝老夫人那个老顽固的眼中,就只有陆氏一个儿媳妇,其他妾室都只是蓝建明生活中的调味品而已。

  不仅是小妾,就连小妾生的孩子也没资格做她的孙子孙女。

  但凡是庶出,身份地位都低得如同卑贱的蝼蚁一般。

  陆氏知道蓝老夫人执拗的脾气,驳斥道:“不管怎么说,你和你娘都是侯府的人。”

  蓝梦茵不屑地嗤了一声,“侯府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盯着我娘,要我娘背老夫人呢?”

  暗中打定主意,她得跟母亲沟通沟通,让母亲下定决心与蓝建明脱离关系。

  蓝建明对母亲并不好,没必要跟他耗一辈子。

  再则,做别人的小妾,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蓝芷柔看母亲在蓝梦茵的面前吃瘪,头一仰,怒道:“蓝梦茵,谁允许你跟我娘这么说话的?”

  “啪”!

  她话音才落,猝不及防地,一声脆响猛地就传到众人的耳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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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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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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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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