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芷柔撇撇嘴,“林姨娘,你这话说得,她要死,那是她自个儿没出息啊!”

  林姨娘忽然有些被刺激到。

  是啊!自个没出息,所以自己的水被人抢了去,才搞得半死不活的。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胸中的怒气不住地往上冒。

  蓝芷柔察觉到她可怕的脸色,赶紧换一个地方坐。

  林姨娘到底是没多少勇气跟她吵,她一走,整个人就泄了气。

  看向离自己不远的解差,林姨娘忍不住想开口喊。

  不过,解差都不是啥良善之人,她向解差求盐水,无疑是与虎谋皮。

  许茹芸吃野果时,注意到她的动静,迟疑着跟王敏君道:“弟妹,只有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水源地了,咱们应该能坚持住吧?”

  王敏君看出了她的意思,轻轻点了一下头,“应该能。”

  许茹芸拿过水葫芦,“咱们的水也不多,能帮就帮一点吧!”

  为人母就是看不得孩子受苦,林姨娘的女儿瞧着刚及笄的样子,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

  王敏君也是狠不下心来,接过水递给乐昭,“阿昭,你给她送过去。”

  她跟着乐昭走几步,彼此间相连的铁链拉长,就够到林姨娘那里了。

  林姨娘还在想要如何才能从解差那里要来盐水,冷不丁地看见乐昭递到面前的水葫芦,不禁一呆。

  乐昭道:“我娘让我交给你的,水不多,喝完了,我还要把葫芦拿走。”xǐυmь.℃òm

  林姨娘反应过来后,鼻中一酸,眼泪就冒出来了。

  “谢谢,谢谢!”

  她不住地道谢,颤抖着双手把水葫芦捧在手里。

  蓝芷柔看见她的水葫芦,不禁舔了舔嘴唇。

  但林姨娘不会给她。

  林姨娘把蓝萍扶起来靠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拔出塞子,把葫芦口对准蓝萍的嘴巴。

  “萍儿,水来了,你快喝。”

  蓝萍紧闭着眼,水倒出来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去。

  蓝芷柔“啧啧”两声,嘀咕道:“好浪费。”

  蓝萍喝不进水,林姨娘着急地掰开她的嘴巴,把水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水确实不多,浪费了一口,到嘴巴里的就只有两口水。

  纵然如此,林姨娘还是相当的感激。

  乐昭拿着葫芦回去,哪怕舍不得那点水,也没多说什么。

  赶了一天的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唯独蓝梦茵家三人,精神还很不错。

  灵泉水能快速地给人补充体力,她们随时喝着灵泉水,体力方面还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不过,两条腿一直走,双脚还是受不了。

  队伍再度出发。

  这次,即便解差用皮鞭抽打,流犯们也是走不快。

  要不是想着前面有水源,好些人都要晕倒过去了。

  慢慢吞吞地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到解差说的有水源的地方。

  这条路,解差是很熟悉的。

  以往,走到这里,就会看到一条小溪。

  小溪娟娟地从山脉上方流淌下来,溪水不仅清澈,还带着点清凉的感觉,很是解暑。

  然而这次,小溪干涸了。

  沟壑还在,却是没有一滴水。

  所有流犯都傻眼了,没有水,老天这是要亡他们吗?

  显然,持续干旱了两个月后,山里的一些水源都蒸发掉了。

  站在沟壑前,流犯们都是一脸的苦相。

  怎么办?

  没有水,是会渴死人的。

  此前有多么期盼,他们现在就有多么失望。

  有些人失望透顶后,脑袋一晕,直接栽倒在地上。

  解差们也很无奈,他们都没想到这里的小溪会干涸了。

  所幸马车里还有水,省着点用,还够他们熬两天的。

  但解差做晚饭不敢浪费水了。

  中午那顿,他们放开了煮汤,这会只敢调和面粉和玉米粉,然后把铁锅烤热了烙干饼。

  流犯的食物也得准备。

  这让他们相当的不爽,近四百人的流犯,烙四百个饼都能让人累个半死。

  做饭的解差灵机一动,找来几个女人,让她们动手。

  在变成流犯之前,这些流犯都是达官贵人,生活中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做饭?

  做饭的解差烦死了,鞭子一抽,管她们会不会,都得做。

  把流犯的食物交给那几个女人,解差只需要管他们的伙食,轻松了许多。

  缺水的缘故,他们舍不得浪费水给那几个女人洗手。

  于是,那几个女人用她们满是污垢的手捏出的饼子,脏得都让人食不下咽。

  饼子不大,没油也没盐,难吃得要命。

  流犯们是过惯好日子的,这样的食物分发到手里,差点都没忍住给扔了。

  大概是故意少做,解差看蓝术的年龄小,一个不大的饼子递到蓝术的面前后,又收回去撕掉一半。

  蓝梦茵也不跟他争吵,反正这烙饼,她们也吃不下去。

  流犯们吃了晚饭,天就黑沉下来了。

  解差们烧着火堆,在远离流犯的地方吃着烙饼聊天。

  “昨日出现了天狗食日,朝廷就没派人来传达命令吗?按理,这些罪孽深重的流犯,要么就地阵法,要么就地释放。”

  “是啊!不管是就地阵法,还是就地释放,咱们都不用再跟着去西北蛮荒了。”

  到底是几千里的路程,好些人都不愿意跟着流犯去受罪。

  吴统领道:“接不到命令,咱们就得按之前的命令行事。”

  大家静默一阵,有解差憋不住道:“我觉得朝廷一定会有所指示,只是我们现在走远了,他们还没有赶上而已。”

  没有人回话,大家也确实不敢肯定。

  他双眼狡黠地转了转,接着道:“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吗?流犯们的包袱里好像都有银子。”

  说到银子,大家不禁回头去看。

  不管那些流犯是杀是放,一旦朝廷的命令下来,那些包袱里的银子,都极有可能不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也许,朝廷的命令明日就会下来了。

  所以,他们要想行动,就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

  众人商量好后,故意放松警戒,让流犯们大胆地睡觉。

  累了一整天,所有流犯都疲惫得不行,哪怕没吃饱,也没水喝,啃了一个干烙饼后,往地上一躺,便与自己的家人相依着睡去。

  蓝梦茵仍然在人群的末尾,夜半三更之时,一只手忽然伸到她的面前。

  她眉头一皱,双眸寒光一闪,五指便如钳子般钳制住那人的手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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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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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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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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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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