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恐不安道:“血?怎么会流血?我不想死啊!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
如果生孩子要葬送掉自己的性命,那她宁可不生。
可是,孩子现在在肚子里,她想不生也没辙。
她紧张又着急,撑起头看看自的肚子,又加快了血流的速度。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她害怕地抓住身边的妯娌,哭着祈求道:“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那女人也是六神无主,“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这说法更是把江氏吓个半死,“我不生了,我不要死……”
这回,她丝毫不考虑孩子,只想自己活着。
下面的血不住地流,周夫人抓衣服来都堵不住,反而把衣服染得满是血。
周氏也是慌乱,但她还得装作坚强。
只是,才过了一会儿,江氏就惨白着脸躺在地上,没有力气喊了。
江氏的脑袋恍恍惚惚的,看人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看她不动弹了,除了周氏之外的几个女人都哭起来。
蓝梦茵听到她们的哭声,转头朝她们那个方向看。
虽然是学医的,但蓝梦茵还从未给人接过生。
老实说,她挺害怕的。
她倒是想跑远一点去躲,却终是没法做到视若无睹。
不管江氏有多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看在孩子的份上,蓝梦茵皱着眉头过去。
“我来看看。”她朝尚书府外围的男人道。
大概以为江氏要死了,尚书府的男人都一脸沮丧。
看蓝梦茵是女子,他们话都不说就让开一条道。
与此同时,里面泪流满面的女子也是朝蓝梦茵看来。
蓝梦茵走到周夫人的旁边,取出银针,戴上一次性手套,果断地在江氏的隐白、内庭等穴位扎针。
江氏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情绪不再紧张后,施针止血反而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眼看江氏的血止住了,那几个女人都惊喜起来。
“不流血了,不流血了……”
这话传出去,好些人都惊讶地议论起来,满是不可思议。
产妇大出血这事,以往即便有稳婆和大夫守着,也是很难救活过来的,没想到蓝梦茵居然有办法。
不过,孩子还在江氏的肚子里,止了血也不见得就完事了。
江氏没有力气生孩子,这种情况,孩子多半要被闷死在肚子里面。
蓝梦茵收了银针,让那几个帮不上忙的女人走开点,然后跪坐到江氏的肚子旁边,将手掌放到江氏的肚子上。
穿的囚服不够宽大,江氏的肚子露出来,横七竖八的妊娠纹长了满肚。
女人都害怕自己的肚子变成这样,蓝梦茵凝眸多看两眼,心中便跟着发毛。
生孩子对女人的伤害太大了,以后不生可不可以?
蓝梦茵心中想着,用精神力察看孩子在肚子里的位置。
孩子还在努力地想从母体出来。
有了她的帮助,那孩子找到了出口,不住地蹬腿使力。
但没有母亲帮忙,不管他怎么挣扎,他都出不来。
蓝梦茵倏然用力一推,那孩子的脑袋就钻出来了。
周夫人惊喜道:“出来了,出来了,江氏,你再用点力。”
江氏的肚子高耸着阻挡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蓝梦茵的举动,还以为是江氏自己生的。
至今,她还没见过生孩子别人能帮得上忙的。
身体的血止住后,江氏的意识就渐渐回笼。
可她用不了力,她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虚弱无力。
蓝梦茵转到下方,周夫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急忙让开。
蓝梦茵一手按住江氏的肚子,一手去托住孩子的脑袋。
孩子在她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离开母体,最后一下全部滑出来。
关注着这边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她们都对蓝梦茵佩服起来。
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孩子都没生过,她居然懂得接生。
这边,江氏的羊水流得太多,孩子缺氧,生下来后脸色都是青紫的。
听不到孩子哭,许多人都悄声议论:不会是生了一个死胎吧?
蓝梦茵不管旁人怎么说,用藏在指尖的小刀割断脐带,再手脚麻利地清理掉孩子口鼻中的羊水。
不见孩子哭,她拍拍孩子的屁股。xǐυmь.℃òm
这方法不行,她随即把孩子放在周夫人准备好的布片上,给孩子扎了两针。
气息畅通后,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周围众人更惊奇了,这都能救活了?
胎盘还在江氏的体内,蓝梦茵瞧了两眼,还是去给她清理出来。
孩子交给周夫人,周夫人又喜又悲地抱着,用染血的布片包裹住孩子。
尚书府又添了男丁,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孩子在流放的路上出生,得怎么活?
可怜这个孩子,她不禁心生悲戚。
胎盘没有发生粘连,蓝梦茵很容易就帮江氏扯了出来。
“哗”的一下,江氏顿时觉得肚子像是卸掉了一个大包袱似的。
只是,她失血过多,哪怕生了孩子,身体也仍是虚弱无力。
一会儿,解差就会喊大家赶路了,她这样怎么赶路?
活不了了,自己八成就快死了。
不想死,她的怒气蹭蹭地往上冒。
恰好这时,蓝梦茵的脸映入眼中。
想起蓝梦茵早上拒绝自己坐马车的事,她愤怒地提着一口气道:“九姑娘,怪你,都怪你。”
蓝梦茵怔然侧头看去,“怪我什么?”
江氏目眦尽裂地瞪着她,“若不是你不让我坐马车,我会早产吗?”
“呵!”蓝梦茵冷笑一声,“所以,你对我帮你接生的事丝毫不感激,反而计较你没得马车坐的事,并认为是我害你早产的?”
她淡漠地瞧着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的江氏,反问道:“请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帮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帮你?”
江氏被呛得无话可说,只能道:“那我是孕妇……”
“你是孕妇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为我生孩子。”
江氏说不过她,带着哭腔有气无力地数落,“怪你,我要死了,若不是你心狠,我根本就不会死。”
蓝梦茵:“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对你的死负责吗?你看这流放队伍有好几百人,是不是每个累死渴死中暑死的,都得怪到我的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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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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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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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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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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