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账怎么就那么倔!”墨意澜坐在廊下生闷气,这臭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想要他过去服软不成?
妙轻舞递来一把油纸伞,看着墨意澜阴沉的脸色,小心询问道:“这么大的雨,不会淋出什么毛病吧?大人难道不去劝劝他?”
墨意澜道:“想死的话,就让他死外边!”
“这……”妙轻舞熟知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便不再开口,连自己都知道,雨中那人却非要和他对着干,无奈将手中油纸伞放在一侧,转身退下。
这雨一时半刻应该停不下来,夜风又冷的紧,他这般淋下去摆明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赢这么一会有何意义,就那么想看自己服软?
真是个不争气的混账!
罢了,罢了,这痴儿可能也是个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还真是和圣女像极了,大不了日后在慢慢训诫。
“真是输给你了!”墨意澜气呼呼的拿起那把油纸伞,冷着脸将伞撑在手中,漫步走向湖边。
气归气,可明微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何不心疼,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真的口角,而且,这么听话的一个人,如今也开始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毕竟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遇到的所有磨难和挫折都是他必不可少的人生经历,也包括爱一个人。
如果他不曾对自己心动,或许以后会更加一帆风顺吧,他依旧可以在一旁默默相助,看着他步步登高,得到应属于他的一切,成家立业,再无忧愁。
“明微,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
顾长辞摸上自己的眼眶,雨水流入眼里让他泛起酸痛,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是继续期待还是该劝自己坦然接受失望。
或许,他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自己怎么可能真的和先生博弈,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就算墨意澜不会安慰他半句,不会说一次好话,他依旧喜欢的要命,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向他靠近,去讨好他。
所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在先生眼里,不过是他任性而已。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和雨水拍打在伞上的声音。
“先生!”顾长辞激动的转过身,满眼期待和欣喜化作失望,“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傅千丝撑着伞走上前,替他遮住倾盆大雨,低着几分姿态说道:“今日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对你耍阴招,但是你也有错,吃了我的早膳,还一副占理的模样。”
“如今你也受到了惩戒,我想你道歉认错,此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的,我想和你好好相处,难道你就不能和我做个朋友?”
“多谢,可是我不喜欢和女人厮混在一起。”顾长辞往一旁走了几步,离她甚远,保持距离,一副拒人千里的高傲姿态。
傅千丝忽然心里一揪,在大雨中,他们二人显得都有些狼狈,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如此抗拒她,论身世,她为定义将军府大小姐,论美貌,她亦是当仁不让,难道这也还不足以和他做个朋友?
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知道喜欢本姑娘的人有多少吗!你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难道我还不配和你做朋友,还不配喜欢你了?”
“你不过就是墨意澜养在身边的一个小书童罢了,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顾长辞面无表情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是我配不上堂堂定义将军府大小姐,请你以后不要来烦我。”
“你这个混蛋!”傅千丝气急了,一把揪住顾长辞的衣领,怒道,“从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放手!”顾长辞用力扫开抓住他的手。
雨中脚下湿滑,傅千丝跄踉的摔倒在地,雨伞被风吹到一旁,片刻间发丝衣衫被大雨淋湿,红色衣衫贴在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上,从地上站起,大笑一声。
“我倒是越来越对你好奇了。”她再次无所顾忌的抱住顾长辞,紧紧贴住他的后背,“敢推开,我就大喊你非礼。”
“是吗?你这是在威胁我?”顾长辞用了几分内力,扒开腰间的手,将她打开,看着地上满身污泥的女人说道,“夜里不睡觉,跑来私会男人,你可还记得太后的诏令是将你许配给谁的?”
“你自己可以不要名声,若先生被你所影响,我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傅千丝道:“这么看,你很在乎墨意澜啊。”
顾长辞道:“劝你安分守己,亏你还是长平州第一美人,身份显贵,大半夜跑来调戏别的男人,你是多想男人?”
“你!胡说!”傅千丝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拉着衣摆骂道,“也就你这个混蛋如此不知好歹!”
顾长辞冷笑,看着她离开的的身影,露出几分嫌弃之色,看来今晚注定等不到他想要见的人,挫败的感觉有些不好受。
湖里的鱼儿浮上水面,张着大口,似乎要说话的样子。
“连你们也在可怜我吗?”真是欺人太甚了,一群看热闹的小鱼儿!他捡起地上的碎石用力丢入水中,吓得鱼儿们纷纷摆尾沉入水底。
……
“生气便生气,吓唬那些鱼儿做什么?”不远处传来动听的声音,是那么熟悉。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幻觉吧,顾长辞再次扭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穿的单薄,发丝和衣摆下都沾着湿漉漉的水迹,看似,是很早便来了!
“先生,你……”顾长辞仿佛做梦一般,他没想到,真的会等到这一刻,原来自己是重要的,“刚刚,你都看到了?”
墨意澜道:“自然是看到了,也听到了。”
顾长辞双手抱胸口,较真道:“所以你现在信我了吧,那女人一点也不安分,留在府里就是个麻烦。”
“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墨意澜叹了口气,说道,“只要她在府中,阿浮玉和太后便不会再会轻举妄动,你我也能过一段安生日子,以备筹划。”
顾长辞道:“安生?你是安生,我可烦的够呛。”
墨意澜道:“她毕竟是将军府大小姐,凡事你都需让着她些,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且,她不是很喜欢你吗?”
“什么?!”顾长辞开始跳脚了,扑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撒气道,“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往后可以让着她,但是我不准你偏袒她!”
“你真是……搁哪来的这倔脾气。”墨意澜解释道,“训诫你,不过是想给傅千丝一个警告而已,万一她是太后派来监视我的,你这么和她过不去,不正是再给我添麻烦。”
“哦,原来先生是杀鸡给猴看。”
墨意澜看着他如此吃瘪的模样,忍不住想要笑出声,真是傻的可爱。
“你还笑我!”
“没有,雨这么大,先回去吧。”
“分就是在笑我!”顾长辞抱着那不解风情的人,堵住那双柔软的唇,连啃带咬,宣泄着他的情绪,吻得眼前有些发黑。
油纸伞掉落在地,墨意澜捧着他的脸,看着唇色苍白的人,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如同抚慰,说道:“行了,该回去了。”
温热的水池散发氤氲雾气,热水中依稀可见两个身影,哗啦水声阵阵回荡,时不时传来几声轻哼和沉沉的喘息。琇書蛧
墨意澜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将脑袋倚在顾长辞肩膀上,一只手抓着他一缕长发,难耐的咬住嘴唇。
“明微,这里好热,回寝室。”他最不耐热,偏偏被人抱着在热水里泡了许久,这般亲密的贴在一起,怎能不乱,“衣服,穿上。”
顾长辞才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好不容易舒缓过来,恢复力气,自然是要牢牢抓住,此刻他的心早已躁动,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墨意澜抵在池水边上,用力索取,啪嗒的水花不断激起,抓着他的手腕,轻咬他细白的指尖。
“你怎么能在这里……”指尖和身子依次传来酥麻痛意,不过片刻便被击得粉碎,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你这个混账,轻,轻轻的……”他觉得自己如同被人拆骨一般,那么重的力道,他的身子快要散开了。
“好啊。”顾长辞将他转过身,面对面抱着,一伸手,竟然将两根手指放入他的口中,轻轻翻搅。
墨意澜老脸再也挂不住,挣扎着要起身,怒视眼前这个小混账,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越发放肆了!”
“是吗?”顾长辞贴上他的耳畔,得意一笑,“还有更放肆的,我还想将……放进去。”
墨意澜竟然立刻便意会到了,抬手就想将他打醒,结果被这反了天的按在水里不得起身,磕磕巴巴骂道:“你,你混账!那种事你想都不要想,不然……不然我……”
顾长辞压低脑袋,问他:“不如如何?”
墨意澜咬牙切齿道:“打断你第三条腿!”
“先生可太狠了,大不了咱们换换,我来……便是。”顾长辞知道他不禁挑逗,就想看他挂不住脸又享受的表情。
“你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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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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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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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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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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