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酒眼里闪过一抹深邃，在楚澜开口前，往前一步，“便是被利用又如何？为人皇伏羲献身，便是身死道消，我也甘之如饴！”
章青酒的举动太过突然，在楚澜反应过来想阻止时，她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随着她的话说完，虚空中的身影晃了晃，又往下沉了几分，似乎想要看清楚章青酒的模样。
但很快，清虚又笑了，“人皇伏羲果然艳福不浅，万年前有巫皇琴九献身相救，如今又有人间女子对你死心塌地。只是不知，你何时才能够不躲在女人身后？”
楚澜神色一冷，正要开口，却被章青酒拉住了袖子。
朝楚澜轻轻摇了摇头，章青酒再次上前一步，“所以说啊，人皇伏羲长相英俊，品行俱佳，堪称人间绝色，别说琴九也别说我，换成世上任何女子，都是愿意的。不像你，万年前孤家寡人，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依我看，你这活着也是白活，还不如早点死了。”
说罢，章青酒唇角一弯，笑出了声来。
清虚既然以为她被楚澜利用，那她不妨让他再“认识”得深刻一些。
听到章青酒的话，清虚先是一怔，接着冷哼一声，“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不愧是能够被人皇看上的人，只是想想琴九当真是可惜了。若是知道她的夫君如今对一个人界女子这般爱护有加，怕是九泉之下……”
“九泉之下她必然能够安息。”不等清虚说完，章青酒便再一次笑着开了口，只是笑容之下，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琴九是什么样的女子？岂会如你这般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她既然愿意为伏羲牺牲自己，便不会希望伏羲醒来后，只惦念着她一人而孤独到死。不过你这样没有爱过人，也没有人爱过的无耻之徒，应该不会懂吧？”
说道最后，章青酒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了唏嘘。
章青酒这一番话，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便是楚澜，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但章青酒说完，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这番话，她既是为了刺激清虚所言，却也是真真切切想告诉楚澜。
楚澜曾是人皇伏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万年前曾有一个女子，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虽然他如今以楚澜的身份爱着自己，虽然巫族的人告诉自己，她就是琴九。
她还是要告诉他，不管是她还是琴九，不管是楚澜还是伏羲，真正爱一个人，便不会想看到他困于过往的窠臼，也不愿他在遗憾中度过余生。
倘若没有清虚在琴九神陨后做出的这些事情，倘若人皇伏羲真的顺利重生九次，转世后恢复所有的记忆。
琴九所希望看到的，依旧会是曾经那个为天地，为苍生，拥有大爱的人皇；而不是一个因为她的牺牲，自怨自艾内疚一生的伏羲。
“你倒是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伏羲心中所想，是不是你所想。”清虚活了万年，还从未有人这般挑衅他，忍不住重重一哼。
章青酒勾唇一笑，并不受他的挑拨离间，“承让承让，能够和一个小女子争吵起来，你也不差。”
听到这句话，藏在她袖子里原本准备出来的旋灵忍不住在心里哈哈一笑。
怪不得所有的人都说，她这张嘴可以直接将人送进棺材，再骂得死去活来，却偏偏不带一个脏字！
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
别说是人族了，便是敢说敢做的妖族也没有几个能够做到这个水平啊！
或许是章青酒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太超出意料，寂常早已经愣住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清虚出声。
“寂常，杀了这个女人，本座可以对你之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师尊……”寂常身体一颤，刚刚抬起来的膝盖顿时一软，“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不知道……”
眼下的情况，早已经不在筹谋中，方才清虚那些话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就是引诱他下界，而他不过是看了一场戏罢了。
可为什么，现在连章青酒他们的做法，自己也看不懂了呢？琇書網
“怎么？你想违抗我的命令？”清虚声音一厉。
“他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你何必为难他？”章青酒嗤笑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寂常。
随着章青酒这句话说完，天地间再次陷入寂静。
清虚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朗声一笑，“伏羲，你不必用一个女子来刺激我，这个人间界我便是不下，也能够得偿所愿。”
楚澜微微一怔，双眸抬起，“清虚，你想做什么？”
“堂堂人皇，何至于问我要做什么？”清虚哈哈一笑，“我要做什么，你们拭目以待就好，今日陪你们演这场戏，不过是想看看这一世的伏羲，究竟是什么模样。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说完这句话，那道实质的身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正准备追上去，却被楚澜一把拉住。
“他方才下来，已经受到了反噬。”章青酒道。
楚澜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总得试试。”章青酒眉头一蹙。
之前是清虚在明他们在暗，所以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如今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他们便毫无优势可言。
这个时候不去，怎么能行？
就在章青酒纠结时，楚澜突然开口，“你的伤如何？”
“小事。”章青酒晃了晃手中的勾魂刀，“就是看着恐怖。”
楚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章青酒愣了一下，总觉得楚澜这个眼神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楚澜，你干什么？”看着将自己禁锢起来的男人，章青酒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旋灵也从她袖子里出来，恢复了真身。
“保护好她。”楚澜没有回答章青酒的话，转头看向旋灵。
“放心吧。”旋灵撇了撇嘴角，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又像是在履行早已经达成了的约定，“你自己别死了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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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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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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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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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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