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心疼,让她服软?
听到这句话,楚澜心里一紧,顿时急了,“阿酒,抱歉,我没……咳……”
“喝口茶。”端过一旁温度晾得恰到好处的茶,章青酒没好气地瞪了这火急火燎的男人一眼,“都病着呢,能不能安分点儿?”
楚澜就着章青酒的手喝下一口水,只觉得如同沙漠般的喉咙里瞬间淌过一道清泉,“阿酒,此事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并不怕被误会,他只是见不得眼前这个人为自己着急。
“那是怎样?”章青酒挑眉,将莹白的茶杯放回了桌上,抱着胳膊乜着那斜靠在榻上,望着自己一脸渴求的男人。
“我便是再……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楚澜轻轻叹了一口气,似在解释又似在告白,“我不会做这种让你着急上火的事情的。”
这话说的……
章青酒轻轻一哼,抬了抬下巴:“再什么?”
楚澜觑了她一眼,垂下眸子,用低若蚊蝇的声音道:“再狗。”
这两个字虽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章青酒却听了个真切,也听了个震惊!
虽然明知道这里面定然是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在,但她真万万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居然会主动说出这两个字。
看着向来金尊玉贵高高在上惯了的男人,身份尊贵如他,明明可以不需要解释任何事情,但却心甘情愿在自己面前把事情说清楚,此刻还如做错了事一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间章青酒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琇書蛧
五味杂陈,直冲百四肢百骸。
深吸一口气,章青酒别过头,“你狗的时候还少吗?你那天和那舞女拉拉扯扯的事情,当我没看到?”
说什么不会让她着急上火,全是屁话。
楚澜知道此事迟早会被翻出来秋后算账,一想到自己当时举动,虽然懊恼,但却并不后悔。
倘若没有走到今日这一步,没有卫图南与他说的那些话,重来一回,他还是选择那样做。
但他也庆幸,时至今日,自己重新获得了解释的机会。
“她是……”楚澜刚想解释,可一看到章青酒此刻的表情,却又觉得告诉她那个女子其实是个细作并不是最重要的。
于是乎,到了嘴边的话,便变成了,“以后不会了;阿酒抱歉,以后不会了。”
原本刚刚清醒的嗓音便带着几分低沉,加之楚澜喉咙不适,便是方才喝了茶,此刻也夹杂着沙哑。
这样的声音,落在章青酒的耳朵里,便自然而然成了一种奇异的呢喃。
章青酒呼吸一窒,深深地看了楚澜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真不打算告诉我?”
楚澜:“什么?”
还装?章青酒磨了磨后槽牙。
“你是说她是细作的事情?”楚澜略微琢磨,便想通了根源,对于眼前的人知道真相,并不如何诧异,微微一怔后,便定定地看着章青酒,“错了就是错了。”
章青酒皱了皱眉头,狗男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那女子的身份是什么,他都不该这样做吗?
一开始还以为他会利用那女子是细作的身份的这个事实,将此事就这样蒙混过关的。
现下这解释和态度,倒是出乎预料。
再一配上他此刻惨兮兮的模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
章青酒轻轻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别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能原谅你。”
“阿酒。”楚澜眨了眨眼睛,“这都是真心话。”
章青酒:“……”
狗男人生病了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跟个狗崽子似的,以前病殃殃的时候也不带这样的啊!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够这么轻易的被糖衣炮弹打败,但感受着某道灼热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章青酒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再这样下去,这送出去的狠话绝对前功尽弃,结果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章青酒做好了被楚澜日后嘲笑也要落荒而逃的准备时,风止的声音突然响起,“殿下,该喝药了。”
“你喝药,我先走了!”章青酒眼前一亮,真不愧是她最喜欢的侄孙儿,这已经不仅是及时雨了,分明是小棉袄加军大衣的顶级配置啊!
“我……”风止嘴角一抽,想拉住拔腿就跑的某人,奈何自己只有两手两脚,怎么拦得住这一心要逃离现场的人,最后只能够一脸无辜地看向床榻上的人,“殿下……”
他真的不是故意这个时候要进来的啊!
“端过来吧。”楚澜眼神深邃,好半晌才将目光从门外收了回来。
风止轻轻呼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盛好药后毕恭毕敬地送到楚澜面前,“殿下,军医说此药趁热喝了好。”
楚澜眯着眸子盯了他一会儿,没有伸手,“到底怎么回事?”
“什,什么?”风止心里咯噔一响,立马垂下头。
看着这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人,楚澜的目光径直投向那到如今都没有关上的窗子,“这大营里,何时进了野猫?”
“野猫?”风止眼角抽了抽,想了想道:“殿下定是看花眼了,大营里怎么会有野猫。”
“是啊,大营里怎么会有野猫。”楚澜冷哼一声,语气颇阴仄仄的,“而且还是会开营帐窗子的野猫。”
这句话一出来,风止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瞬间被打破,在“装傻充愣”和“老实交代”二者之间天人交战一番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楚澜手指捻了捻被角:“何人想的主意?”
“是……是属下自己想的。”风止咬了咬牙,“属下想快些看到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重归于好,想到太子妃娘娘待殿下的情义,就擅自做主,在殿下昨夜喝的茶里面添了点蒙汗药,后来还去将窗子打开了……殿下这不是炎症所致,是风寒。”
听到风止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全部交代了,楚澜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你这胆子大如今倒是越发的大了。”
“属下只想看到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重归于好。”风止恳切道。
对于自己身边的几个人的忠心,楚澜从未有过怀疑,但有的事情,却不见得那么简单——比如:没有人支招,风止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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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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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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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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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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