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二十四节气里,最后一个节气——大寒。
不出意外的,雪花再一次洒落人间。
一天一夜后,楚澜也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水蓝几乎喜极而泣,“殿下!你终于醒了!”
楚澜抬眸看了一眼,见四个人都在,便又缓缓闭上了眸子,“木青水蓝留下,风止和火舞先出去罢。”
“是。”风止和火舞皆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后,咬牙离开。
待得屋里只剩下三人,楚澜挣扎着想要起来,水蓝见状赶忙上前,却被楚澜阻止,木青眸子闪了闪,从一旁拿过软枕给楚澜靠着。
“殿下可还有哪里不适?”见楚澜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水蓝的眼眶不由自主地便红了起来。
“无碍。”楚澜眯了眯眸子,“昨夜,是你救的本宫?”
“为殿下分忧是属下的职责,便是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在所不惜!”水蓝捏了捏拳头,忍住差点儿落下来的泪珠。
谁知楚澜却是低低一笑,“你寻到了你师父?”
“殿下如何得知?”水蓝愣了一下,猛地抬头。
楚澜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水蓝眸子闪了闪,语气里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其实,属下并没有寻到他老人家,师父行踪一直虚无缥缈,不过在回族里接受少族长传承时,属下听人说前不久在丘狄境内见过他。”
“丘狄?”木青猛地一怔,抬起头来,目光炯炯。
“怎么了?”水蓝皱了皱眉头。
木青看了楚澜一眼,垂下眸子,“无事。”
怎么会这么巧?
楚澜捏了捏手指头,目光无意中看到了一侧的书案,目光微微一凝,但很快便又淡淡地别开眸子。
一阵风从窗子的缝隙处侵入,书案上摆放的书卷被吹得哗啦作响,被风吹开的书页,隐约在半空中划过一片鲜红。
“木青,你的事情呢?”就在木青心中犹豫该不该开口时,楚澜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膜。
“殿下?”木青一惊。
“不必瞒我,说罢。”楚澜扫了他一眼,眼神深不可测,一如既往的睿智。
“丘狄那边似乎开始蠢蠢欲动,大批丘狄将士开始往边关汇集。”木青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他没有想到在殿下昏迷的这几日,竟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丘狄这个时候动作到底是何意图?
便是早已经知道他们野心勃勃,但于丘狄百姓来说,这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无端的透着诡异。
“慕容春来。”楚澜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是。”木青点了点头,“他一回去便拿了丘狄王的军令。”
一说到这个,饶是冷静如木青,眼里不禁多了几分郁闷。
他的消息得知,虽然慕容春来离开了丘狄,但和戈一直都在搜寻丘狄的军令,但却始终没有结果。
这一回正好丘狄王醒了,只怕是他们用了伎俩从丘狄王手上夺去的。
偏偏这个丘狄王,还是他让朋友去看了后救醒的……
楚澜嘴角抿了抿,正欲开口,外头突然响起火舞急切的声音:“殿下,靖王殿下的书信。”
这几日太子府闭门谢客,靖王特意将托人送书信过来,绝非小事。
木青和水蓝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进来吧。”楚澜眯了眯眸子。
火舞推开门,朝屋里几人看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送了过去,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了一旁。
楚澜展开信,看了一眼,便嗤笑一声,将其在一旁的烛台上点燃。
看到他的动作,三人心里同时一凛!
待得书信燃成灰烬后,楚澜缓缓开口:“火舞,你来太子府多少年了?”
火舞猛地抬头,嘴角哆嗦了几下,“六年了……”
“六年。”楚澜点了点头,“可怀念你十二岁到十五岁的那段日子?”
“殿下,属下能够常伴殿下身边已经很是满足!”火舞脸色大变,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十二岁那年,太子殿下离奇昏迷不醒,他也结束了自己宫中伴读的身份,父亲一声令下,便将其召到了西北边境。
金戈铁马,大漠孤烟,落日黄沙。
从籍籍无名,到一战成名,再到声名鹊起,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最年轻的白袍红缨小将。
他以为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会驻守边疆,却不曾想想,十五岁那年,殿下的书信随着一轮咸蛋黄似的夕阳,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知道这一回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从未后悔,就像他决定回到上京城时那样,义无反顾。
他心甘情愿做太子府一个籍籍无名的侍从。
从此,红缨缚,白袍收。
可是殿下方才说的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要赶他出府?
“想什么呢?”回应他的,是楚澜似有似无的低笑,“不过是丘狄来犯……那就战罢。”
听到丘狄来犯四个字,火舞已是大惊,再听到楚澜说出那就战这几个字,便更是不可置信!
“殿下的意思是,要与丘狄此刻开战?”火舞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这绝非好时机。
尤其是即将年关,谁愿意在此刻奔赴疆场?
“既有挑衅,焉有不战之理?”回应他的,是楚澜深不见底的目光。
当火舞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的腿都是虚浮的,甚至忘记了自己方才到底是怎么回的,直到脚下一个趔趄,被木青一把扶稳。
“没事吧?”木青皱了皱眉头。
火舞摇头,表情依旧带着几分恍惚,“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
“丘狄来犯是真,但是殿下要出兵丘狄我却是猜不透他的心意。”木青摇了摇头,向来冷静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不安。
虽然他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
这一切,还是因为自己那一句:有人曾在丘狄边境见过她,她的失踪,许和丘狄之人有关。
然而,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话,他怎么敢说?
三日后。
当收到“丘狄来犯的消息传到朝堂,太子楚澜一改往日柔善温和,请旨要亲自带兵击退敌军,无论陛下和众位大臣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的消息时,站在卫府门口的楚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xǐυmь.℃òm
他不过是写信告诉楚澜,过年了,若是阿酒还不回来,只怕是这议论声会压不住。
却不曾想,楚澜居然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法子来护她,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猜不到楚澜的用意?
人若不在,便无话可说。
太子之举,匪夷所思,自然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后有史料记录:
庆历十五年冬,丘狄来犯,太子楚澜领兵前往,从隆冬腊月,直至春暖花开,浴血奋战,鏖战数月之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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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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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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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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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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