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说是吃醋,这男人的醋未免也太久了,慕容春来这事儿,都翻篇多久了?更何况,那个时候谁晓得会和他走到今天这步?
然而,见楚澜这般,她却也不想让他心里难受,毕竟说到底他若是真难受了,到头来哄人的还得是自己。
想通了这些,章青酒正色道,“我救他,第一是因为他当时的确命不该绝,第二……他身上有点儿奇怪。”
“奇怪?”楚澜挑了挑眉头,将人儿往怀中按紧了几分。
“嗯。”章青酒点头,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我最开始救他,其实也是因为觉得他和你会有几分关系。”
听到这句话,楚澜脸色稍稍给和缓了几分,轻叹了一声道:“母后与他有血亲。”
慕容清婉是丘狄的公主,慕容春来是丘狄的王子,二人同出一脉,自然是有血亲关系的。
但是……章青酒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她所说的关系,并非是这种关系。
而是,在慕容春来的身上,她也看得不是太清,所以她也说不清楚。
楚澜是因为有真龙紫气护体,可慕容春来呢?他身上的,是什么?
只是现下看楚澜的表情,此事最好还是就到这儿就停止了,若是再说道下去,反而还真要引起误会。
想到这儿,章青酒不再说话了,将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扬起下巴,眨了眨眼睛,一脸讨好的模样。
楚澜的眸子里本就一片深邃,被怀里的人儿这么一瞧,顿时漆黑一片,嘴角动了动,沙哑了声音,“阿酒总是这般为他人着想,却也不心疼心疼你自己的夫君。”
!!!
“不是,楚澜,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良心不会痛吗?我还不心疼你?”章青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经胡说八道的男人。
普天之下,她对楚澜还不够好?她还不够心疼他?狗男人,说话讲点儿道理好不好?
谁知楚澜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嘴角抿了抿,眉头蹙了蹙,竟是还生生地憋出了那么几分柔弱委屈出来。
这一下,章青酒都要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克己复礼,端庄矜贵的楚澜?
深吸一口气,虽然明知道楚澜这样子是憋着坏,但章青酒还是告诉自己不要生气,“那你说,怎么办?”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当初的的确确是救了慕容春来不假,而且还引发了后面那一串故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救慕容春来是不过是借力打力,让慕容清婉的身份被曝光,将此事“顺理成章”地告知天下。
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好歹结果没有偏离她的预设,否则以慕容春来那一帮子人的心思,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是还得出乱子。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宠出来的男人,说到底还得是自己宠啊。
“阿酒还得多疼疼我才是。”楚澜眸子闪了闪。Χiυmъ.cοΜ
“怎么疼?”章青酒觉得头更痛了。
不怕楚澜使坏,就怕楚澜撒娇。
“昨夜阿酒归家了。”楚澜再道。
“嗯。”章青酒点头,“所以?”
“所以今夜阿酒得好生补偿为夫。”楚澜微微一笑,眼眸里一片风云倒腾。
章青酒脑子“轰”一下炸了,心里大呼不好,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谁知楚澜早就有所防备,顺着章青酒后撤的功夫,掐着她的腰肢,手臂一用力便将原本侧坐着的人儿一把抱起,直对自己坐好。
可若是按照方才她准备出逃的动作来看,这姿势……却像是她自己主动一般。
章青酒咽了咽口水,瞬间虚了,“楚澜,你别乱来。”
楚澜充耳不闻,压低声音凑近章青酒的耳畔,舌尖一卷:“雪夜漫漫衾被冷硬孤枕难耐,唯有夫人在怀方可安心入眠。”
章青酒身子一颤,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话都捋不顺了,“楚澜,你,你放我下来。”
这狗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就是他为了今日这一出,昨天什么都不说将她送回去了,虽然这场下聘让她很是欢喜,可是再怎么看,问题还是出在他的身上好吧?怎么现在好像成了自己欺负他一样?
就在章青酒心里极尽叹息时,楚澜突然点了点头,“好,下来。”
章青酒:“真的?”
转性了?
“自然。”楚澜眸子一眯,伸手捞起怀里的人儿,“到家了。”
章青酒猝不及防,被楚澜抱了一个稳当,再要挣扎,双腿已经悬空。
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在府门口停下……
被楚澜抱回太子府的那一刻,章青酒被裹在那遮住了风雪也遮住了寒风,眼前一片漆黑的宽厚斗篷中,重重叹了一口气。
原来他说的放她下来,是从马车下来,而非放她下来。
狗男人,骗子。
想到这儿,章青酒忍不住轻轻一哼,伸手在楚澜腰腹处捏了一把。
步子猛地顿住,楚澜眸子一暗,垂眸扫了一眼怀里不安分的人儿,哪怕是隔着斗篷,他都能够猜到她此刻脸上精彩的表情。
低低一叹,楚澜皱了皱眉头,也不知是苦恼,还是无奈。
章青酒看不到外面的反应,当即唇角一扬,狗男人这下该把她放下来了吧?
谁知,等来的不是双腿落地,而是尾椎骨处传来的一阵颤栗。
随着不轻不重的“啪”的一掌落下,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以及落在腰腹间陡然松开的手指,楚澜抿紧的唇角终于扬了几分弧度,将人儿抱起,低头喃道:“阿酒莫闹,长夜漫漫,有气力不必留在此刻。”
此刻,寝房已近在咫尺。
男人长腿一迈,带着人儿进了满室温暖。
随着房门落下,便又是一室的馨香旖旎。
等到昏昏沉沉再次睡下的时候,章青酒脑海里只有唯一的想法:
恢复了体力的男人,惹不起。
对了,今天说起了慕容春来,她还有什么事情原本要和楚澜说来着?
大徽的第一个雪夜,充满了浪漫与暧昧的味道。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丘狄,一个月前已经被银白色的大雪覆盖,如厉鬼呼啸般的朔风像是要将人身上的皮囊都吹下来,好在燃烧的熊熊篝火将偌大的帐房烘得阵阵暖意。
丘狄王帐。
铺了狐裘软皮的床榻旁,一道身量瘦削的男人正在侍奉汤药。
他手中端着一只白瓷碗,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了一截骨瘦如柴的手臂。
虽瘦,但他的手却很稳。
他的脸也很瘦,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像是曾遭过大难一般。
他唇角始终噙着一丝笑容,一口一口将汤药塞进床榻上无法动弹,双目失神的老人口中,眼神虔诚,动作恭敬。
直到最后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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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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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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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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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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