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站在楚澜的身后,正望着客厅里跪了一地的人,听到章青酒的话,原本就复杂的眼神,当下更复杂了,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火将军怎么能够来得这般及时?”
章青酒唇角一扬,“很简单啊,陛下给我了调兵遣将的令牌,正好太子殿下又和人家是旧识,皇命加交情,那不是一拍即合?至于这事情嘛?你看到那人了没?”
说着,章青酒的手指往火扬身边站着的人一指,风止顺着她的手势看了过去,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原来不见了的人是被派去做这件事情去了,这么说来,她岂不是早就料到了?
一时间,风止的心情那叫一个感慨,不过……
“你既然早就猜到了这些,咱们也有人马,那为何还要去找什么铁?直接让他认罪岂不痛快?”何苦还浪费一天的时辰,又担惊受怕这么久?
“嗯?”章青酒眉头一挑,给了风止一个赞赏的眼神,“好问题!因为有人啊,太臭不要脸了。”
风止愣了一下,正要询问,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跪着的镇国公突然将肩膀一抖,朝楚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殿下突然将我谢家满门拿下是为何意?难不成想要趁着来雍州治理水患之名,灭我谢家满门忠良吗,如此难道不怕大徽的肱骨寒了心?”
他的语气带着桀骜也带着委屈,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似的,在寂静得大厅里,莫名的带了几分悲戚。琇書網
这话一出来,楚澜没有开口,火扬先忍不住了,“呸”了一声道,“就你们这一家腌臜之货也配谈忠良,肱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火将军年纪轻轻,口无遮拦也不怕给火老将军蒙羞!与这样的储君一起,难道不怕未来步我谢家后尘?”镇国公冷笑一声,脖子扬了扬。
“你胡说八道什么?外面的人可都是你想杀太子殿下的铁证!”火扬被气得不行,原本已经收了的剑又“唰”地一声出了鞘。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中带着震惊的声音突然从外飞速传来,“报!禀告太子殿下,火将军!外面,外面的那些犯人,都死了!”
“死了?”火扬猛地愣住,转头看向来报信的人,“不是让你们好生看住的吗?”
这种事情若不留活口,那便是死无对证!
“是……属下没有想到他们居然都在牙床里藏了毒。”那小将的眼神也带着冷然与愤怒,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这么狠,“他们都尽数自杀了!”
“哈哈哈哈!”镇国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楚澜啊楚澜,亏你辛苦谋划,不还是一场空?只消得老夫把消息放出去,你楚澜不仅毒杀功臣,草菅人命,你觉得你这个太子之位,还有几人会支持?今日若是我死,你也别想活。”
章青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拍了下气得愤怒不已的风止,“看到了吗?这就是臭不要脸的样子。”
“你……你可有法子?”风止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上前将眼前这人杀之后快的冲动。
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假话,但若是真如此,那绝对不是无稽之谈。
“放心好了,今天的铁不会白找,包子也不会白送的,比谁更狠?可不是年纪大就说了算。”章青酒勾了勾唇角,给了风止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重新回到了楚澜身边。
对于镇国公突如其来的“极致威胁”,楚澜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平静,转头看了一眼回来的身影,“和他说清楚了?”
“嗯。”章青酒眨了眨眼睛,“接下来是你说还是我说?”
望着那双黑宝石般眼眸中跃跃欲试的神色,楚澜眸子里深处闪过一抹宠溺,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你说。”
“好嘞!”章青酒眼睛一亮,立马上前。
走到镇国公面前,正要开口时,楚澜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两步将人往后拉了两步,“站这。”
看着那和镇国公拉开的距离,章青酒回头给了楚澜一个笑容,却也没再上前,眉头一扬,“不要脸是真不要脸,蠢也是真蠢!真以为我们是要把他们当证据?你想让太子成为滥杀无辜之人,可不好意思,巧了!我们也想让这些人看看自己效忠的,是如何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人。”
镇国公一惊,“你什么意思?”
章青酒幽幽一叹,朝火扬一笑,“火将军,要不要给镇国公解释一下?”
“好啊。”收到章青酒的信号,只见前一刻还愤怒至极的火扬突然咧了嘴角,有些感慨道:“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今日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一群和镇国公府那些守卫穿同样衣裳之人,而且恰好带了过来,刚刚那番话,想来他们也不会忘。若是本将军猜得不错,他们此刻该正好让我的人给他们拆毒包呢。”
见镇国公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章青酒眨了眨眼睛,“还不止这些,你不是还派了人去雍州堵我们吗?现在应该也在被带过来的路上了。待会儿便送你们团聚。”
“你……”镇国公瞪大眸子,咬牙切齿道,“你无耻!”
“对了,还有一事。”章青酒捏了捏耳朵,继续开口:“私开铁矿也是大罪,私造军械连诛九族。哎……不过也得多谢你了,这几年雍州要休养生息,重建根基,离不开铁器,正好用上,至于你私造的那些军械就融了给百姓们当农具罢。”
看着镇国公目瞪口呆的模样,章青酒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你是不是好奇我们怎么这么久就知道了此事?”
“那还得亏了你蠢啊。毕竟杀手和小妾私通的事情你都发现不了,又怎么指望你能够管得住下面的人早给你传个沸沸扬扬呢?要说不得人心,还得是你啊,镇国公大人!”
最后一句话,章青酒说得那叫一个感慨万分,慷慨激昂。
镇国公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着章青酒的目光,如若淬毒。
狠狠地擦去唇角的血渍,镇国公冷笑一声,“就算这一切都被你们说中了又如何?但你还是不能够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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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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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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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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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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