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你终于来了!”
“怎么样?可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寒门学子当即纷纷上前,面露欣喜。
另一旁,钟青云身边站着的人眼里则是露出一丝不屑。m.χIùmЬ.CǒM
“他竟然还真敢来!”
“来了正好,让他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
“无事,只是不小心走慢了点。”苏子衿淡淡一笑,简单和好友们一一打过招呼。
“没事就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何风见一旁的权贵们看向苏子衿的目光冷然,当即往他身边挡了挡,“诗会马上开始了,咱们走吧。”
“等下。”苏子衿微微一笑,绕过众人,一步一步地走到章青酒面前站定。
“子衿你这是……”身后跟着不少寒门,众人并不知章青酒的身份,当即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而另一侧,钟青云也下意识地往前动了两步。
“你说……我今日过来,便有必胜的把握是吗?”苏子衿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定定地看着章青酒。
章青酒挑了挑眉,“自然,我从不说谎。”
“好。”深吸一口气,苏子衿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
说罢,他转身朝里走去。
彼时,日头正起,若有霞光。
随着观内童子的一声“起”字,只见那搭上的高台上,缓缓出现一道穿着淡紫色锦服,头戴玉绦的男子。
寒门学子一看到他的身影,纷纷一怔,脸色微变。
“怎么是他?”
“钟青峰?上回的探花郎?”
“就是他!今年他怎么来了?以前不都是观内道长主持诗会的吗?”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随之响起,有的充满期待,有的忧心忡忡,有的耐人寻味。
钟青云看着台上的人,余光扫过苏子衿,嘴角微微扬了扬。
只可惜,他意料之中对方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并未出现。
苏子衿站在原地,看着那张与钟青峰有些几分相似的脸,脸上前所未有的平静。
“感谢诸位前来参与三年一次的京都诗会,青峰如今能为国效力,皆有赖于此,今日见众多青年才俊,才貌双全的小姐聚集于此,似乎三年前的那天还历历在目,便忍不住向观长自请来主持今年的诗会,一睹我大徽人才辈出之风采,若是做得不妥之处,还请诸君多多海涵。”说完,钟青峰还朝台下缓缓一躬。
他一席话说得谦逊有礼,态度又温和大方,即便他乃是权贵出身,也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章青酒看着那穿得如孔雀一般被众人簇拥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算什么?以钟青云和他的关系,这算大型公开作弊现场了吧?
不知道她让楚澜找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诗会已然开始,人员便四下开始散开,寻了位置坐下。
斗诗共分三轮,第一轮为飞花令,第二轮为藏头藏尾句,第三轮则为现场题诗。
第一第二轮皆可直接得出前三甲之名次,而第三轮则是需要由参赛之人互相评选,以手中飞羽投票为准,得数多者为胜。
第一回飞花令,从“酒”字开始,现场出局者寥寥无几。
第二回则以“花”字为题,出局者屈指可数。
到第三回的“木”字诗时,则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竟是有约两成的人被淘汰。
等到第五回时,现场继续参赛之人,已然只剩下四成。
待得第八回时,竟是不到两成。
最后第十回,则是胜负局,仅以这一个字,定出第一轮最后的三甲。
而此刻,现场手中还站立之人,已然不超过十人!
钟青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钟青峰,又将目光在苏子衿身上扫了扫,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拍了拍手道,“果然是人才辈出啊,我们过往到第十轮,可没超过七个,而这一次……竟足有十人,还有……”目光投向人群中两道戴着斗笠纱帽的身影,“两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姐。”
听到他这句话,众人纷纷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居然忽略了这点。
而随着两位女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观众席里,不少人也开始谈论起如今风生水起的“章家小姐”来。
对于四周的议论纷纷,章青酒置若罔闻,目光平静地看向台上还站着的几道身影。
寒门者三,豪门者五,而在其中,苏子衿那道瘦削的身影,显得是如此的不起眼。
但是他却站得很稳。
看着他目光沉冷的模样,章青酒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才算对得起她那天苦口婆心的一番话。
“最后一个字,梦。”钟青云看着台下催促的众人,缓缓念出了最后一题的题目。
“这一个字,可不容易。”他的话音刚落,四下便传来一阵唏嘘声。
而台上剩余十人,已然开始。
“悠悠生死别今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
苏子衿乃是第十个,到他之前已出九句,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却见他不疾不徐,开口道:“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随着这句话说完,第一轮无人淘汰,众人纷纷喝彩。
第二轮时,有一人出局。
第三轮事,有三人出局。
再至四轮结束,场上赫然只剩下三人。
钟青云,苏子衿,还有一名自称姓谢的女子。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苏子衿捏了捏手心里的汗,深吸了一口气,他只还剩下最后一句。
而此时,钟青云也沉寂了心绪,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惊回千重梦,已三更。”
这是他最后一句,他没想到苏子衿能够站到最后一步,而他,只能够堵对方也已是强弩之末。
“我认输。”女子福了福身,缓缓地坐了下来。
三甲已出,便是二甲。
钟青云的呼吸都提到了嗓子里。
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苏子衿又开口了。
“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这花,便又落到了钟青云的手中。
钟青云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而随着沙漏渐空,众人的呼吸也变得越发紧促。
终于——
“结束。”钟青峰眯了眯眸子,“此局,苏子衿胜。”
“苏子衿,苏子衿!”
现场当即传来一阵叫好声。
苏子衿眸子扫过众人,最后落到面色狰狞心有不甘的钟青云身上,淡淡一笑,“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好!”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声。
他人已然想不出,苏子衿却还能够说出一句,怎能不让人叫好。
然而,这句诗落在钟青云的耳朵里,却又似有了另一层意思。
攥紧了拳头,势必要让他第二轮颜面尽失!
第二轮的藏头藏尾诗也很快开始,胜者竟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紧跟其后的仍是钟青云,苏子衿。
如此一来,这三人竟是拔了前两道比拼的头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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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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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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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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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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