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一众人束手无策,便是楚询都被楚威给特意叫进宫去诊治,可得出来的结论无一不是:不知缘由,无从下手。
楚威看着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到的章青酒,眼神里闪过一抹慈爱。
虽说这些日子章青酒不曾在自己面前蹦跶,但太子没有出事,就是她尽职尽守最好的证明。
眸子闪了闪,楚威轻轻咳嗽,阻止了群臣的议论声,“不知小章大人对此事有何见解?”
听到楚威这般问道,众人才反应过来为何好一段时间没上朝的人会突然出现,可这小章大人并非医者,陛下为何会问她,莫不是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
唯独镇国公,在听到楚威问出这句话之时,眉头狠狠一皱,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
章青酒嘴角弯了弯,心想得亏楚威不像楚澜那般,自己怎么说他都油盐不进。
楚威今日会将她叫过来,必然是觉得此事诡异得和她以前说给他们的事儿有关联,这也就证明着——他开始打算出手了。
轻轻咳嗽一声,章青酒在众人的注视下出列行至前端,百官前列仍旧是章台柳和镇国公等人。只见她左右一笑,缓缓站定脚步,又朝楚威行了一个礼,“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此乃……天罚。”ωωω.χΙυΜЬ.Cǒm
最后两个字,章青酒说得很轻,尾音轻飘飘的,像是一片被风吹起来的羽毛。
但却如重锤一般,狠狠地在了众人的心上。
只听得章青酒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道冷哼声,“什么天罚,黄毛丫头休要胡言乱语。”
楚威还没有开口,他却先一步提出了质疑,虽说平日里也并非无这样的情况,但是今日,众人却有种很明显的感觉——镇国公这句话,说得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果不其然,楚威轻轻咳嗽一声挥了挥手,“什么天罚,你不若说得清楚一些。”
这语气眼神,是理都没有要理镇国公的意思。
镇国公几时受过这般对待,一股子邪火瞬间窜了上来,上前一步道,“陛下这是何意?莫非还就真信了她的话?”
楚威眉头一拧,语气冷了几分,“镇国公。”
众人嘴角一抽,镇国公今日是抽了什么风?怎的还真就直接和陛下对上了?虽说你位高权重,但是陛下终究是陛下啊,这样陛下下不了台,你又能够有什么好果子吃?
镇国公身后的朝臣一个个也变了脸色,呼呼啦啦瞬间跪了一地,“陛下,镇国公也是关心则乱,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国公大人的爱护之心。”
目光在跪下的那些朝臣身上一一扫过,楚威的眸子前所未有的严厉,“朕自然不会怪罪国公大人。”
那些镇国公一脉的朝臣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陛下还是会顾及国公大人的面子的……
然而,不等他们刚刚暗喜完,楚澜又开口了,“只是太医院这么多人都束手无策,朕请小章大人来看看,又有何妨?难不成朕的太医院的人都是无能之辈?”
这句话一出来,刚刚还兀自欣喜的镇国公一脉瞬间目瞪口呆。
而原本置身事外的太医院众人也瞬间皱了眉头。
方才楚威没说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点,现在仔细想想,镇国公这意思,可不就是在质疑他们的权威吗?
太医院众人平日里都不声不响,毕竟站在他们一旁的不是世袭贵族,就是科举才子,亦或是武将能臣,自然不会有他们说话的份。
但术业有专攻,只要“有人说他们不行”,那绝对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管他是谁,镇国公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家不会生病死人,祖祖辈辈用不上太医院的人啊!
想到这儿,太医们纷纷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个朝镇国公投去了眼刀子。
镇国公明显没有想到,楚威会突然间给他下马威,一时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正要说话,楚威又开口了。
他嘴角动了动,终是不敢再随便打断,只是那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来的话,却将他憋得格外难受。
“便真是小章大人说的天罚又如何?何为天罚?天罚就是告诉朕,朕做得不好,朕这个当得不是!”楚威说道最后,声音前所未有的沉冷。
便是章青酒,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说得,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而朝臣们已经彻底被楚威这番“自请认罪”的话给吓住了,反应过来双腿一软,只听得“噗通”几声,朝堂上下瞬间跪下一大片。
众人神色惴惴,疾呼道:“陛下仁德,是臣等无能。”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当着群臣的面说自己不对的?这话要是真记载了下来,史官也只会在这上头记下“群臣无能,无力辅佐君王”,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愿意当众认下罪责的皇帝,是一个不明是非不分好歹的君王?
镇国公听到这儿,也终于明白楚威这是和他玩了两招“釜底抽薪以退为进”。
他是君王,天罚之事谁敢真怪罪在他的身上?最终承担后果的只能够是……
眯了眯眸子,镇国公利箭般的目光瞬间投向章青酒,天罚?那他倒是要听听,她能够说出个什么名堂!
深吸一口气,镇国公“咚”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陛下万不可这么说,方才是老臣口不择言,只是小章大人说得太过于虚无缥缈,老臣这才斗胆提出质疑,还请陛下降罪。”
章青酒冷冷地看着这只老狐狸“情真意切”的狡辩,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
老匹夫浸淫朝堂三朝之久,虽如今目中无人,但更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他本就受人尊敬,地位不凡,自己这一认错,便是真有错,楚威也不好说什么了。
但是……
章青酒弯了弯唇角,用力地拍了一下掌,“好,既然国公大人觉得这是子虚乌有之事,那下官想问了,您给太后娘娘送的黑猫,为何会突然变白了呢?”
“那只猫本就是……”镇国公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道一半的时候,堪堪顿住。
“是什么?”望着嘴唇哆嗦,眼睛瞪大的镇国公,章青酒眼眸流转,缓缓抬头。
轻叹一口气,摊了摊手,“所以啊,猫都不能够幸免,这不是天罚,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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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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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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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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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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