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老者,颇有几分威严,目光审视的盯着岳舞打量,防贼似的。
最烦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了。
没瞎的话看不到哥们这一身正儿八经的制服吗?
岳舞拍了拍自己这一身威风凛凛的捕快公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了?”
老者怒道:“你不鬼鬼祟祟在这蹲好几天干嘛?我注意你很久了。”
岳舞打量他,手臂上没套红袖套嘛,倒像前世那些街道老大爷一样什么都管。
哥们我堂堂体制内正式工也轮不到你叽叽歪歪。
“我倒是觉得你鬼鬼祟祟的,跟我走一趟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看谁管谁。
老者盯着他不放,越发的恼怒,毫不示弱:“你是哪个衙门的?敢跟我老人家这么说话!”
“你再叽叽歪歪办你一个妨碍公务。”
在这傻子似的守株待兔本就烦,还有人自动送上门调剂生活,岳舞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吵架谁怕谁!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时跑过来一大群人,叫嚣着:“谁?谁敢跟我爷爷作对,不想活了还是怎么滴?”
又遇上熟人了,这不就是许家的那个许不乐吗?
还有狗哥跟在他屁股后,很狗腿的样子,貌似深得他欢心。
正愁没机会收拾你丫的呢!
岳舞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许···许少爷,好久不见。”
“是你!”
许不乐好不容易认出了岳舞,“你不是在督抚司当车夫嘛,跑这来干嘛?”
“你瞎啊?”
岳舞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的捕快公服,“捕快,不是车夫了。”
许不乐不屑的打量了岳舞一番:“你小子还出息了,混了个捕快就敢到我们许家来耀武扬威,真是笑死人。”
那老者眼神一凝,问:“孙子,这小子是谁?”
许不乐说道:“爷爷,这小子以前是我们家的一个小伙计,贪墨了我们家不少钱躲进督抚司当车夫了,害得我们不好对他下手,如今混了个捕快就来我们家耀武扬威呢。”
“不知死活。”
许不乐的爷爷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好大的脾气!
这人应该就是许家三房那个地阶高手了,老掌柜许时运的三哥。
岳舞在他家附近蹲守了好几天,引起了他的注意,可能是以为对他们家不利的人才跑出来呵斥岳舞,原来是以前的一个小伙计对他们家怀恨在心,也就不屑一顾了。
区区一个督抚司捕快而已,撑死了也就一个玄阶,对他们许家毫无威胁可言。
见他爷爷走了许不乐也不敢久留,那会在督抚司对面的茶馆里岳舞一招杀了他们家十几个打手,直接把他吓尿,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万一这家伙又发疯给他也来一下,到哪说理去。
倒是狗哥走之前一个劲给岳舞使眼色,岳舞原本想收工回去,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干脆又在附近挑了个背风的地方堆了篝火烧烤起来。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狗哥才鬼鬼祟祟的偷摸过来。
“主人主人,我是您忠诚的狗哥。”
狗哥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很自来熟的抢肉吃,“在许家过的真是狗日子,肉都吃不到几次,主人你什么时候救苦救难把我救出火坑?”
一旦没了归属感,狗哥在许家也就度日如年了,天天盼着出火坑,这次岳舞回来也一直没空找他,让他盼得脖子都长了。
岳舞压根没想过要把你救出火坑,能给自己做个内应就不错了,随口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你一个劲给我使眼色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是啊,我想跟主人诉诉苦,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娶媳妇呢。”
岳舞直翻白眼,差点一脚踹过去,我又不是你爹。
“你看上谁了?”
“就我家那少夫人。”
野心很大嘛,惦记上女主人了。
不惦记女主人的下人不是好下人。
这家伙以后坚决不能收过来放身边,还得防着他惦记女主人,瘆得慌。
“我们许家竟然出了吃里扒外的狗。”
一道冷冷的笑声突兀的出现在火堆边,狗哥顿时傻眼了,连忙说:“老爷,小的正在帮您出气呢,白吃他的肉给您出气啊!”
来的就是白天那个老者,许不乐的爷爷。
狗哥吓得够呛,吃里扒外被抓了现行,完蛋了!
这家伙居然还有急智,硬是编出了理由。
许家老爷子看都懒得多看狗哥一眼,目光落在岳舞身上:“原本我还没下定决心要杀你,没想到你竟然处心积虑的想对我们许家不利,那就留你不得了。”
岳舞拍拍自己的衣服,笑说:“我可是个官,你敢杀我吗?”
“杀了你谁知道呢,这一带失踪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多你一个。”
岳舞顿时恍然:“原来那些人不是被妖怪吃掉的,而是被你杀了,怪不得找不到妖怪。”
谁能想到在东山一带杀人的会是许家这位老爷子呢,压根不是什么妖怪。
不对,这位勉强也算妖怪,人妖。
很多时候人类本身比妖怪更可怕,残害了更多的同族。
许老爷子嘿嘿一笑:“你知道又能怎样?区区一个捕快还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吗?是你自己寻死,赶也赶不走,还能怨我!”
貌似说的很有道理,他白天过来就是想把岳舞赶走好方便他的行动,毕竟岳舞蹲这好几天了,对他的出行造成了不小的妨碍。
偏偏岳舞还不走,就是作死。
虽然杀了衙门里的人可能会有麻烦,但区区一个小捕快死不死的影响应该不大,这小子还勾结许家的下人明显想对许家不利,更容不得了。
岳舞搜寻老掌柜残留不多的记忆,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又是恍然:“你修炼了邪功,需要吞噬别人的神魂。”
许家人修炼邪功竟然不是老掌柜开的新河,而是有传统。
“你小子怎么知道?”
许老爷子眼神凝聚,死死盯着岳舞,这事一旦泄露出去,不仅仅是他要倒大霉,连带他的整个许家都要遭殃,“果然留你不得。”
“这话该我说。”
如果整掉这个老家伙许家差不多也倒了,这是岳舞喜闻乐见的事,如今有正儿八经的理由扳倒许家,给了他十足的动力。
“你区区一个捕快想跟我动手?”
许老爷子很是搞笑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老人家一个手指就能碾死你信吗?”
“不信。”
岳舞摇头,不就一个地阶嘛,哥们又不是没打过,岂能一个手指都接不住?
许老爷子伸出一根手指,一道气劲化成石柱那么粗的手指,一指碾了过来,吓得岳舞魂都要飞了。m.χIùmЬ.CǒM
这丫的竟然是地阶后期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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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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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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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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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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