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不怜惜他这个柔弱的弟弟。
林岁辞怜悯地看着他,礼貌性地关怀了一句:“裴钰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裴钰客套地回了一句:“小嫂子,倒是你没事吧?”
林岁辞尴尬地咳了一声,心想要是你晚来几分钟,我就得有事了。
“没事。”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哥他怎么喝这么多酒?”
裴钰嗐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又疼得立马弹了起来,他故作镇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躺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景延。
“他觉得对不起你来着,说自己不是个好哥哥。”
“看到他手里拿的草没?一直嚷嚷着要给你编蚂蚱。”
蹲在路边薅了半天,要不是他拦着,都快把小草给薅光了,小草做错了什么,无端遭受“灭顶之灾”。
“编蚂蚱?”林岁辞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印象深刻,所以他还记得。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没想到江景延还惦记着这件事。
一时间,林岁辞的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的事情吧,都过去了,现在江乐也已经被赶出江家了。”
“江景延这个做哥哥的对你是真的挺好的,你拿我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裴钰想到自己可怜的屁股,忍不住叹气。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中裹挟的肃杀之气的嗓音冷不丁地响起:“还想再来一下?”
裴川从楼上走了下来。
裴钰心里一激灵,又冲他哥来了个标准九十度的鞠躬,认错态度非常端正:“哥,我错了,对不起!”
真男人不拘小节,能屈能伸。
林岁辞有些走神,刚才裴钰说江乐已经被赶出江家了?
他还以为他们一定舍不得江乐的。
林岁辞敛了敛情绪,看向裴川,“裴川,今晚能不能让我哥留在这儿休息?”
裴川一改刚才的老流氓姿态,正经道:“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你说了算。”
顿了顿,他又道:“让裴钰照顾他就行了。”
听了这话的裴钰眼睛一亮,冲他哥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笑眯眯地说:“对,这大晚上的你们先去休息,我照顾他就行了,毕竟人是我带回来的。”
林岁辞觉得奇怪,愈发好奇裴钰和江景延是什么关系了,他不确定地问了句:“真的可以吗?”
裴钰自信一笑,“当然可以。”
“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裴川上前揽住了林岁辞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林岁辞一步三回头,觉得自己可能又要遭殃了。
“我今晚去客房睡!”
裴川面无表情地驳回:“不可以,我一个人怕鬼。”
林岁辞:“……”
就这不走心的借口,他信了才有鬼。
裴川这儿就是裴钰的第二个家,他之前在这里常住过一段时间,偶尔也会回来蹭吃蹭住几天,所以这儿有他的房间。
“走,哥哥带你回去睡觉。”他弯下腰,伸手轻轻拍了拍江景延被酒气熏红的脸颊。
江景延不悦地皱了皱眉,伸手拍掉了裴钰的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我是你爹。”
说罢,他便转了个身,背对着裴钰继续睡。
裴钰无奈扶额。
思索片刻,他直接弯腰搂住江景延的背部和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江景延长得偏瘦,身高刚好一米八,对于裴钰来说抱起来并不算费劲,毕竟他的六块腹肌不是白练的。
“我看你是我祖宗。”
怀里的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脑袋无意识地往裴钰颈间蹭了蹭,就跟撒娇似的,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裴钰颈间的皮肤上,浓郁的酒气裹挟着对方身上独特的气息。
裴钰的喉结一滚,加快脚步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都是收拾好的,里面很干净,他把江景延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当他拿着拧干的湿毛巾出来,再次看向床上的人时,瞳孔不由微微放大,战略性后退了两步。
视线里,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胸前,轻轻挑开身上的衬衣纽扣。
纽扣已经被解开了大半,衬衫敞开着,里面白皙泛着淡粉的胸膛若隐若现,性感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热……”
男人的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抱怨。
白皙的脸上覆盖了一层薄汗,碎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好看的唇瓣轻轻张合。ωωω.χΙυΜЬ.Cǒm
裴钰的喉结再次滚了滚,浑身就跟过电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场景,覆盖在镜片下的狐狸眼里迸发出别样的光芒。
好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景延这么娇呢?
“嗯,好热……”江景延皱着眉,再次抱怨。
裴钰迅速找到了空调遥控器,连续摁了好几下,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没错,他把室内温度调、高、了。
然后,裴钰抱着胳膊悠哉游哉地站在床边,欣赏了一出好戏。
后来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他妈就是给自己找罪受,能看又不能亲亲抱抱顶高高。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不会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儿。
裴钰就没这么伺候过别人,又是擦身体又是换衣服的,还得憋着一股火气。
等把人伺候好了,他才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透心凉,心飞扬。
不能做什么,那睡一张床也是可以的。
嗯,不能亏待自己。
—
等江景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是被尿意给憋醒的。
喝酒喝得太多了,他脑袋还晕晕乎乎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迷迷瞪瞪地下床解决了生理问题,从洗手间里出来,再爬上床。
突然,心里咯噔的一声,他爬床的动作顿住。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床上躺着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江景延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当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裴钰还睡着,身上穿着件黑色丝质睡袍,睡姿实在算不上雅观,睡袍滑了下来,露出半个肩膀。
他眼镜也脱了下来,半边脸陷进枕头里,银灰色的细碎发丝垂落在额前。
不戴眼镜,闭着眼睛睡觉时,倒是少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特别是现在露出半个肩膀的模样,竟然还有些娇俏?
江景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他连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衬衣西裤,而是一套陌生的黑色睡衣,尺寸略大了些,明显是裴钰的。
他怎么会跟裴钰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身上还穿着对方的衣服?
昨晚在酒吧的事情他是记得的,可后来喝多了,他就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怎么从酒吧出来的都不知道。
难不成是……酒后乱性,和裴钰?!
江景延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浑身冷汗直冒,赶紧上下左右前后检查了一遍自己。
还好,没事,一点儿也不疼。
虚惊一场。
江景延松了一口气,床上却忽然传来动静。
裴钰睁开眼睛,抬手抓了抓额前的碎发,眯着眼睛迷茫地看向床边站着的人,“醒了?”
青年的嗓音还带着刚起的慵懒沙哑,表情和语气都无比的自然。
江景延甚至听出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就非常离谱。
“哥,睡得还好吗?”裴钰边说着,边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谁知道昨晚被裴川踹的伤还没好,顿时疼得嘶了一声,皱着眉小声嘀咕了句:“屁股疼。”
屁、股、疼?!
江景延的瞳孔瞬间放大,心里又是咯噔一声,轰隆隆如同五雷轰顶。
裴钰居然说他屁股疼?
怪不得…怪不得他身上不疼,原来是他把裴钰那什么了,而不是裴钰把他那什么了?!
果然不能喝酒啊,喝酒误事啊。
江景延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体踉跄了一下,直接跌坐在了床上,脸上的表情麻木,仿佛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
裴钰看着他这反应,不解地抬手抓了抓凌乱的短发,“怎么了这是?”
这大早上的就开始emo了?
不就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吗?他还什么都没做呢,至于这样吗?
好吧……他就稍微摸了两下腰。
“哥,咱俩就睡了一觉,真不至于天塌下来了一样。”
裴钰凑了过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景延此时的表情,好家伙,越来越emo了。
“不会吧?你就这么嫌弃我?”
“你看看我这脸,这身材,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要跟我睡觉呢。”
江景延心如死灰,看来他是真把裴钰那啥了。
他怎么就能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呢!
怎么办,要不要对裴钰负责?两个大男人要怎么负责?昨晚有没有做安全措施?裴钰会不会怀孕?
一瞬间,江景延心里闪过各种念头,就连裴钰大着肚子的画面都出现了。
哦对了,这只花孔雀是公的,不会怀。
江景延松了一口气,还好吃亏的是裴钰,不是他。
“裴钰,你还好吗?”
“嗯?”裴钰疑惑地拧了拧眉,为什么江景延会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自责愧疚悔恨,痛心疾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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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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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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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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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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