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知道她大概已经和卫陆饶在一起,他却还是抱有一丝丝侥幸。
侥幸的希望她心底还是有她,她还是没忘记和他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她还是爱他的。
而现在,他看清了她眼底的冷漠和那似要破土而出的厌恶。
心底有哪一块儿似是碎掉了,风涌进来,他浑身都是僵硬发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很短的一瞬间。
傅言佞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变过心。”
“还有,我和明甜分手了,在她进监狱之前。”
“所以呢?”明烛睨着他,“你已经踩着她站在了你想要的位置上。”
她说的是事实。
没有一字一句的虚构。
傅言佞手腕却轻颤了起来。
不是一下,而是延绵许久的颤抖。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背在身后,视线错开了明烛的脸。
迎上了卫陆饶冰冷的黑眸。
他说,“卫总,我们谈谈,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和你说点事。”
在明烛的心底,傅言佞整个人的形象都已经是恶劣的了。
她不知道他想和卫陆饶说什么。
但是潜意识觉得,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她看了卫陆饶一眼,眼底的抗拒已经很清晰。
卫陆饶面无表情的收回看向傅言佞的视线,起身走向明烛。
给她披上外套后,他向傅言佞说,ωωω.χΙυΜЬ.Cǒm
“抱歉,我夫人不太想让我和你对话。”
“你——”
傅言佞还想说些什么,卫陆饶那沉冷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傅言佞再次看向明烛。
她好似比之前更瘦了,却又加更妩媚勾人了。
浑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成熟气息,和恋爱中女人的甜蜜。
却,与他无关。
仔细想想,她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有和她撒娇过,他更没有在她身上看到她和卫陆饶在一起时的感觉。
唇间干涩,一股沉闷的痛感从最深处传了出来。
傅言佞没有再说一个字,起身,消失在了明烛的视野之中。
直到看到他坐上了门外的卡宴,明烛才收回视线,看向身侧男人,
“下次不要让他来了吧。”
卫陆饶勾了勾唇,“你早点拉黑他,或许他就不会来了。”
这是在怪她了?
明烛转身就走。
卫陆饶拉了一下她胳膊,轻而易举的把她拉到了怀里,低声说,“开个玩笑。你前男友都上门示爱了,还不允许我吃个醋?”
明烛哼了一声,没说话。
卫陆饶抚上她的腰肢,轻声说,“不哄哄我?”
明烛掀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本来是想端着的。
但是看着这张能迷倒万千少女的俊脸放大在眼前,看着他漆黑的黑眸内长久无波的情绪为她浮动,她的情绪不知不觉被调动了。
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卫陆饶,我这短暂的二十多年,你是我第一个爱过的人。”
不是男人。
而是人。
卫陆饶是她这短暂人生中出现的唯一一个值得的人,唯一一个爱她和值得被她爱的人。
所以,他有什么好醋的。
男人很好哄,这样一句话已经叫他心弦都被拨动。
卫陆饶压住唇角的弧度,“嗯,勉强相信你。”
……
此刻,别墅外的长街上。
黑色的卡宴停靠在路边,车内只剩下剧烈的呼吸声,还有驾驶位上人担心的声音。
“傅总,医生再三警告过您了,您现在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过度劳累。”
“您昨晚硬生生从凌晨等到白天才进去,等了都快十个小时了,也没说几句话,就这么难受的出来了,这划算吗?!根本不划算、不值得!”
傅言佞坐在车的后排,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是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的虚弱。
听着驾驶位上的人骤然提高的声音,他淡淡勾了勾唇,眼底空洞。
“王谦,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划算和不划算来形容。”
王谦是他的秘书,跟了他这么久,从起到落,他相信他,才会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交给他。
他的言辞激烈也是出于关心,他可以理解。
王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后面的人现在这么虚弱的模样。
他闭上了嘴。
发动车,就要离开这边。
傅言佞苍白瘦削的手落在了他身后的椅靠上,“等等。”
王谦,“您还要等什么?您心里想的那个人不会出来,昨晚,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了么?!”
傅言佞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把止疼药给我。”
王谦,“……”
那一口气忽然就消了。
他迅速的从口袋里翻出止疼药,按照医生严格标注的量,递给了身后的人两颗。
然后,他才去翻矿泉水。
他找到的时候,傅言佞已经把药给干吞下去了。
王谦抿着唇,沉默半响后,才低声说,
“傅总,要不然,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知道是不是止疼药的药劲儿上来了。
傅言佞睁开眼看向他,眼底多了一份冷硬。
“不,回公司。”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很多回了。
每次他都执拗不过傅总。
对傅总而言,事业上的成功似乎比什么都重要,为了事业,他可以放弃和利用一切。
算了,不想了。
傅总想回公司,他干脆随了他的愿。
……
在卡宴驶离别墅外马路的瞬间,别墅二楼书房处,卫陆饶拉上了窗帘。
手机震动,他低头看去,是秘书发来的傅言佞的履历和资料。
虽然之前就查过傅言佞,但是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他的履历上已经多了很多行可以拿出去震慑人的事迹了。
穷困到极致的出身,坚韧到无可指摘的毅力。
这是卫陆饶的第一点评。
但是,
不过如此。
傅言佞现在拥有的这些,在他还没出国的时候,就已经品尝过了。
他还需要个几十年,也未必能站在他此刻的位置上。
卫陆饶翻看了一遍,退出微信。
打开了短信。
里面躺着一条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短信。
内容是:【卫总,今晚的峰会结束,一起喝杯茶。】
手机没有储存这个号码,但是他的记忆储存了。
是傅言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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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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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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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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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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