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经年的表演,赢得考察队的满堂彩。
大家纷纷为他鼓掌,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荣惜也不例外。
枪声,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荣经年保持着冷静。
转身将荣惜扑倒在地,同时大声指挥着众人抓起枪反击。
考察队的摄影师和专家很快就倒在血泊里,在荣经年和保镖们的保护下。
荣惜向几位幸存者一起,跳上考察队的越野车逃离营地。
宁慎坐在荣惜身侧,听着她低声讲述着那一晚的经过。
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他心疼地拥紧荣惜的肩膀。
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们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对方似乎没有追过来,我们停下车处理伤者的伤口,二叔试图联系救援,然后……”
荣惜深吸口气,两根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
“我发现我的小提琴和笔记本忘了拿。”
说到这里,她抬起两手抓住头发。
“我不应该告诉二叔的!”
他们已经联系好救援队,只要再等几个小时,直升机就可以赶到新营地,接他们离开。
荣惜不小心睡着了,等她被前来接应的直升机吵醒才发现,二叔不见了。
守夜的当时向导告诉她,荣经年去了旧营地。
那把小提琴是荣经年送给荣惜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他亲自为她做的小提琴,笔记本上则是荣惜创作的曲子。
荣经年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她的宝贝。
大家在营地等待救援的时候,他就悄悄返回之前的营地,想要帮她把琴和笔记本拿回来。
荣惜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开上车返回最先的营地,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荣经年。
到现在,她只要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当时荣经年的样子。
男人满身是血,怀里还紧抱着她的笔记本,俊脸上满是歉意。
“对不起,小惜,二叔……以后有机会再……再给你做一把更好的琴……”
那是男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绞着手指,荣惜低着头,沉默着。
眼泪顺着长睫毛,一滴一滴打湿手背。
许久,才低低开口。
“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用回那个营地。”
宁慎拥着她,早已经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偏偏,无力安慰,只能一遍遍安慰地抚着她的长发。
“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混蛋,不能怪你……”
荣惜只是摇头。
这样的话,荣家人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心理医生也说过无数次。
可是荣惜知道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有闹着和二叔一起去……
如果她当时没带琴……
如果她能把小提琴收好,或者没有告诉二叔她的琴丢了……
那晚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难怪,她再也没有拉过小提琴。
宁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将女孩子拥在怀里,温柔地吻着她的头发。
“惜惜,告诉我,那些混蛋是什么人?”
荣惜轻轻摇头。
当时事发突然,再加上又是晚上。
对方突然袭击,她根本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后来,考察队和荣家也都到现场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wWW.ΧìǔΜЬ.CǒΜ
只能推测是草原上的偷猎者,想要掠夺考察队的补给和车辆。
一直到后半夜,荣惜才在宁慎怀里睡着。
轻手轻脚地将她送回卧室,宁慎坐在床边,轻轻拭掉她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
“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当年那些混蛋!”
如果说,对方想要的是补给和车辆,没必要这么大开杀戒。
直觉告诉宁慎,这件事情绝不仅仅是,偷猎者掠夺补给那么简单。
等到荣惜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窗外,阳光灿烂,小鸟叽叽喳喳叫得正欢。
吱呀——
木门推开。
宁慎带着淡淡的青草味,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她睡醒,他抬起手指竖在唇边,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小心,别把它吓到!”
荣惜疑惑地下床,跟着他走到窗边。
宁慎小心地挑起窗帘。
晨光透进来,荣惜眯了眯眼睛,适合一下光线。
只见,窗外的栏杆上,一只松鼠正在伺无忌惮地半坐在木桌上,将一只大核桃往嘴里塞。
桌子上,还放着不少花生、松子、栗子之类的坚果。
很明显,这是宁慎为了吸引这些小动物,特别放在桌子上的。
“那边又来一只。”
宁慎轻声提醒。
荣惜抬起脸,果然看到栏杆另一侧,一只肚子胖胖的灰松鼠正在探头探脑。
看没有什么威胁,它也跳上桌子,不客气地将桌上的食物,往自己的嘴里塞起来。
“他们是一对,就住在那边的松树上。”宁慎拥着她,轻声说明,“母松鼠应该是怀孕了,你看它的肚子,应该很快就要生小宝宝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比赛似地,抢着桌子上的食物。
荣惜原本有些灰暗的心情,也被治愈几分。
唇角扬起,重新露出笑意。
“好可爱。”
看着她重新露出笑脸,宁慎暗松口气。
为了把这两只松鼠吸引过来,他足足折腾两个多小时。
一直看着两个小家伙满载而归,宁慎抬手拍拍荣惜的背。
“你一定也饿了吧,洗把脸,我们去吃早餐。”
等荣惜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出来,宁慎已经将简单的早餐在桌上摆好。
坐到他对面,荣惜啜一口热牛奶。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如果真的习惯了,怎么还会哭得那么难过?
宁慎并不点破她,只是伸过右手,暖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
“要是你哪天想去看看他,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垂着睫毛深吟片刻,荣惜重新抬起脸。
“宁慎,我要你答应我。如果再遇到像昨天晚上这样情况,别再丢下我一个人。行吗?”
四年前,她没能找回二叔。
同样的经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将她的手掌拉过来,放到自己胸口,宁慎竖起右手。
“我发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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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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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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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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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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