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声音软软响在耳边。
宁慎侧眸,凝视着面前那张染着几分醉意的小脸,浅浅一笑。
“你喝醉了。”
“不说算了……”荣惜抱着他的胳膊,垂下睫毛,“反正……都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她控制不住地打个酒嗝。
宁慎只怕她不舒服要吐,忙着帮她帮帮背,取出手帕接在她的嘴边。
“怎么样,要吐吗?”
荣惜摇摇头,头一歪,靠到他胸口。
看她没事,宁慎松了口气。
“你刚刚想说什么?”
怀里没有反应。
他低头看过去,只见荣惜垂着睫毛,早已经睡着。
出租车回到酒店,门童拉开车门,宁慎脱下西装外套裹到她身上,将荣惜抱回客房次卧放到床上。
宁慎直腰想要起身,领带却牵扯着。
他仔细看看,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惜已经将他的领带攥在手里。
宁慎扶住她的手掌,轻轻扯扯领带,没扯动。
他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哄。
“惜惜,乖,松手。”
荣惜没有反应。
宁慎伸过右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晃醒,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弯着身,他小心地将她抓着的领带拉松,从颈上解下来。
担心她夜半起夜被领带绊倒,宁慎将领带松松地缠到她手臂上,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侧身坐到她身侧,他低着头,凝视着女孩子的睡颜。
终于忍不住,弯下身,将鼻尖凑到她的耳侧。
宁慎缓缓地垂下睫毛,轻轻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奶甜味。
脸被男人的头发蹭得有点痒,荣惜转过头将脸换一个方向。
两人的脸,刚好对到一处。
她睡得很沉,长睫毛又浓又黑,像是睡着的洋娃娃。
目光从她的眉眼移过来,落在女孩子娇嫩的唇上,宁慎的呼吸一点点地粗重起来,喉结上下滑动几次。
两手撑着床,他缓缓弯下身,吻吻她的头发。
“这是我的……”
然后,他将脸下移,将唇凑近她的。
依旧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很轻地虚吻一记。
“这里也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荣惜,男人喃喃低语,字里行间却有偏执的强势。
“全都是……我的!”
*
*
清晨时分,闹钟准备响起来。
荣惜迷迷糊糊地关掉闹钟,从枕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她伸手准备洗把脸,这才注意到手臂上多了一样东西。
黑色打底,暗金色纹饰……
松松地缠在手臂上,既不会勒手,也不会滑脱,系着一只整齐漂亮的蝴蝶结。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宁慎的领带。
他的领带,怎么会在她手上?
荣惜抬起右臂,仔细回忆昨晚。
只隐约记得她喝多了,宁慎带她一起打车回来,后面的事情完全是一片空白。
凝视着腕上的领带,荣惜心头一紧。
难道,昨天喝醉后,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荣惜走出卧室,来到宁慎的卧室前,抬手扣响房门。
“小叔,您睡醒了吗?”
门内,无人回应。
宁慎这样保守禁欲的老干部……
不会被她吓到吧?
荣惜稍稍加重力量,节奏也加快几分。
“小叔……宁总?!”
门内,响起急促脚步声。
紧闭的房门被人拉开,宁慎出现在门口。m.χIùmЬ.CǒM
“怎么了?”
“我……”
看到站在门内的宁慎,荣惜一时失神。
男人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不光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肩头、胸口……也都是水渍。
正在洗澡听到荣惜敲门,他只担心有事,水都没擦干就冲出来。
一滴水珠从宁慎的耳尖上滴下来,一路下滑。
淌过线条漂亮,却又丝毫不夸张的胸肌。
顺着马夹线一侧的轮廓,滑进毛巾内看不到的地方。
荣惜的视线顺着那滴水追下来,落在宁慎的浴巾上,她脸上一热,收回视线。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没发酒疯吧?”
“没有。”
“那您的领带?”荣惜抬起缠着领带的胳膊,“怎么在我手上?”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拉着我的领带不肯松手,我怕弄伤你的手,所以干脆就留在你那儿了。担心你起床的时候绊倒,才系在你手上。”
荣惜暗松口气:“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喝多了发酒疯,把你……”
嘴里说着,她的目光偷偷扫一眼,宁慎没有半点赘肉的腰。
她家宁美人这身材,真是没得挑!
荣惜的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自家“尤物姐姐”秦酒的话。
“三角背,公狗腰……”
“把我什么?”宁慎问。
当然是这样这样,那那样样……
荣惜弯唇,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
“没什么!”
目光掠过手上的领带,她不露痕迹地将手臂向后缩了缩。
“那……领带洗干净我再还您。”
“好。”
“那我不打扰你了,您快去洗澡吧,别着凉。”
临转身,荣惜又不客气地在宁慎身上看了几眼。
这样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对了,惜惜……”宁慎想到一件事,又唤住她,“今天是f国国庆节,公司放假不能办公,一会儿我们去酒庄看看,你可以穿得随意一点。”
荣惜答应一声,回到自己的卧室,抬手拨拨手臂上领带系成的蝴蝶结。
怕弄伤她的手,宁慎干脆把领带扯下来留给她。
甚至怕她绊倒,特意将领带系在她手上。
宁美人也太贴心了。
他是只对她这么温柔,还是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样绅士?
荣惜没有答案。
以前他的人生,她没有参与,也没有权力去管。
但是以后,等他变成她的,他的体贴、温柔……
她都要一起霸占。
*
*
宁慎所说的酒庄是宁家的私有酒庄,位于最著名的香槟产区河谷区。
此时还没有到葡萄成熟的时候,入目都是一片郁郁葱葱。
一侧的河谷上,伫立着一座四层的古老城堡。
城堡不远处,还有专门用来酿酒的酒坊和藏酒室、工人房……
因为是这里的国庆节,四处也都是张灯结彩,装饰着彩旗,透着几分热闹的节庆氛围。
古堡一侧的草地上,特意过来避暑的宁奶奶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旁边,宁悦霖兄妹正在告状。
“奶奶,您看看我这脸……”宁悦霖抬手指指自己还没有消肿的脸,“三叔可真下得去手。”
宁奶奶半眯着眼睛,语气平静。
“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小慎打你肯定有他的道理,男孩子挨几下打算什么?”
宁悦霖撇撇嘴。
宁悦欣扶住宁奶奶的胳膊,“那我呢,三叔就这样把我赶出宁氏,您也不管?”
宁奶奶呵呵一笑,“朝九晚五多辛苦,哪有天天花钱吃喝玩乐幸福,不去正好。”
一旁,宁家二儿媳,宁悦霖的母亲徐淑贤,观察一下老太太的脸色,向女儿、儿子做个眼色。
“要我说啊……这些都不是老三的事,全都是因为那个小狐狸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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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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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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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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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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