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玄策紧紧地盯着符骁的眼睛,唯恐符骁为了给他们寻好出路,而骗他们。
符骁缓声回道:“真也好,假也罢,如今都只能如此。”
主公说此话,就是大半是信权王了。汪长源眼眸含泪。
主公对自己的结局,似乎已不再上心,是因为吴奎已死吗?
还是.....已经看透了符氏的必然结局,已经放下了....仇恨?
所以......无所谓了吗?
主公....依旧没有放下求死之心。
汪长源看着符骁眼睛道:“长源已不在意其他,只要您能有好结局。您......”
袁玄策抢过了话头道:“您可以赘给权王,可以为麾下之士谋好出路,但玄策只有一求,便是您今后能性命无虞......过的随心。”
汪长源想到林知皇在还未长成时扮弱女子欺骗他们的事,摇头道:“长源不信。”
那时虽是权王的保命之举,但已是说明她极善伪装。
若是为了利益......在看透主公的情况下,用情之一字作茧来缚主公.......
想到此,汪长源定声道:“主公,我们会一直等您。”
袁玄策认同地点头。
只要他们主公还有价值,便是权王想将主公弃之如敝履,那也得先掂量掂量。xǐυmь.℃òm
而且.....时局千变万化,今后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汪长源与袁玄策说完这话,便齐齐对符骁恭敬地行了一个拜退礼,然后罩上斗篷遮了头脸,避人耳目回了自己所在的营地。
午时,观完手下兵将操兵布阵的林知皇带着符骁乘坐帅辇,出了外驻军营再返回主驻军营。
帅辇内。
“多谢泽奣费心安排这一回。”
如今安排他与汪长源、袁玄策见面,除了大度与信任外,在实事操作上也是费了不少心的。
林知皇见符骁知好,含笑道:“我们之间何须客气?”
“这是公事,不能以私事相谈。此谢,乃我应当的。”
林知皇笑,缓声问:“那聪庭想如何谢我?”
“之后....泽奣会知道的。”
“不能现在?”
“肤浅的谢礼,哪值得泽奣费心这一番?”
林知皇低笑出声,与符骁十指交扣:“本王就喜欢肤浅的谢礼。”
符骁倒也没抽手,无奈地摇头道:“泽奣,我在说认真的。”
“本王现在也很认真......”
符骁与林知皇两人一路这般“言语交锋”回了主驻军营,闹得符骁都没空伤感,全副心神都放在应对林知皇的“孟浪”上。
帅辇刚行到主驻军营门口,正好撞见了带人也要去外驻军营阅兵的苗跃伏。
苗跃伏没有乘坐帅辇,而是着一身玄黑的重甲行在队首,正好撞到林知皇的帅辇,当即就灿笑的拦了上来。
“好巧,这样也能与环儿遇上,看来我们之间当真是缘分不浅。”
骑马行在林知皇帅辇前方的花铃见苗跃伏在说话间已骑马靠帅辇太近,横枪拦住他的去路。
苗跃伏被拦也不恼,只是固执地挡住了林知皇帅辇的行进方向。
这就是笃定林知皇不会在这里与他发生冲突,逼她从帅辇中出来相见了。
“这苗跃伏倒也奇怪,怎三番两次地缠上来,难道还有别的目的不成?”帅辇内的林知皇听到外面动静,若有所思道。
就像苗跃伏笃定林知皇不会做什么一样,林知皇也笃定苗跃伏不会在这个时间、地点上与她起冲突,总这样抓紧一切机会的缠上来,倒是不一般了。
符骁皱眉冷声道:“他怎还叫你环儿?”
林知皇听得符骁这话,附和道:“就是,该给些教训。”
符骁:“........”
“这个时候泽奣还有心情玩闹?”符骁侧头看向满脸戏谑的林知皇。
“因为将他放在心上,心情会不好,自然要以玩闹心以待。”
“不见他便可。”
符骁掀了他那侧的车窗帘,冷声对外道:“殿下累了,要尽快回营休息,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
苗跃伏见掀帘的是符骁而非是林知皇,灿笑顿时从脸上消退下去,盯着符骁面无表情道:“符州牧当真是受宠,环儿阅兵这一会都带着你,倒是极会伺候人了。”
符骁转眸与苗跃伏对上视线,轻描淡写道:“是吗?多谢夸奖了。”
苗跃伏:“........”以前倒没发现.....符骁竟然这般厚颜。
这会,花铃已经带着拱卫帅辇的青雁军在拐道绕过拦道的苗跃伏了。
就在帅辇要绕过苗跃伏入营时,苗跃伏再度调转马头拦了上来。
“环儿,他不是真心对你的!”
苗跃伏贴近林知皇所在那边车窗,低声道:“他只不过是想借你之势,重新掌权罢了!”
车厢内传来林知皇清朗的笑声,但林知皇却未掀帘,扬声回道:“苗州牧放心,你都被本王迷到愿意用八万大军做嫁妆入赘了,本王还能有什么不自信的?”
“是吧,聪庭?你是要权还是要我?”
林知皇转首戏谑地看向坐在身旁的符骁。
符骁眸中露出笑意,配合的回道:“自然是泽奣。”
林知皇在这时才掀了车帘,将将好与苗跃伏黑沉的目光对上,含笑道:“苗州牧你看,聪庭说要本王.......不要权呢。”
“权王相信?”
“本王自然相信,都说了,本王很有信心.......这信心的来源,还要多谢苗州牧呢。”
林知皇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道:“没有苗州牧的当场求嫁,本王的信心倒也不会膨胀的这般厉害了。”
苗跃伏:“.........”
“一来就见到这样的热闹,倒真是受宠若惊。”
就在林知皇与苗跃伏这两方掌权人在主驻军营门口“友好”的交流时,一剑眉朗目,人如临风玉树,眉宇间隐隐藏着凌厉之意的贵气郎君骑马缓缓行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俩侍从与两只体型庞大的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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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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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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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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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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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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