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中年男子正站在露天高台上,慷慨激昂的讲着什么,不少百姓正围在露天高台下,人头攒动,呼喝声震天。
该商贾名柏录,衍州人士,四处行商,也看热闹,见这情形,又看天色尚早,也不急着让随行的奴仆去取路引检货进城了。
柏录让商队的人原地喝水休整,自己则挂了钱袋,带了几名押货的镖师,往露天高台那边走,凑热闹去了。
“这里在干嘛?为何聚集了如此多人?”
走向露天大台的路上,柏录笑着拉了一名当地的百姓,打听了起来。
被问的当地老百姓,一见柏录,就知道他是外地过来行商的,满脸自傲道:“那是官府办的宣讲!”
柏录:“宣讲?”
“那邪教清平道你知道吧?”
柏录笑了:“清平道我岂能不知道?”
览州那边,柏录也是去跑过商的,只是那边不如茁州和如今的库州安定。
柏录在去年时,在览州那边跑商,沿路交了不少‘过路费’,还是被劫道了一次,那次死里逃生后,柏录再有天大的胆子四处跑商赚钱,也都被吓小了胆子,不敢再往那里去跑商了。
现如今,柏录只在茁州与库州两地跑商。
在柏录看来,如今虽是乱世,但符州牧治下与权王殿下治下,别的先不说,那盗匪之祸,却是少有的。
当地百姓见柏录知道清平道,也不对此道多做介绍了,义愤填膺道:“上个月,清平道内的那些妖道,潜入了咱们州城,在权王殿下为教化咱们平民百姓,所建的知字楼里放了炸雷……”
“那炸雷在知字楼内爆炸时,当场炸死了五十三人,重伤者也有几十人,着实可恶!丧尽天良!”
“这些邪魔歪道,放炸雷在库州州城内做了乱还不够,竟还放出谣言,污蔑权王殿下,言这炸雷乃上天警示降雷,乃是权王殿下不敬道法,惹得天道发怒,才降下雷罚,波及了治下百姓!”
“这些邪魔歪道,想利用我们这些百姓敬畏鬼神之心,重伤权王殿下的清名。”
当地百姓越说越是咬牙切齿,似要生啖清平道内的人血肉一般。
柏录将这听这话听了个一知半解,问道:“炸雷?什么炸雷?”
当地百姓听柏录这样问,又自傲的抬了下巴,扬眉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
柏录一见当地百姓这模样,就知他在卖弄,但他在外行商,很是会与人打交道,见眼前人明显想要自己的恭维奉承,他也不吝啬多说两句’好话‘满足眼前人,反正是上下嘴巴皮一碰的事,又不要银钱。
“那真是我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了,还请这位仁兄不吝解惑......”话落,柏录还客气的对这百姓拱了拱手。
当地百姓被柏录如此一恭维,极大的满足了虚荣心,于是便开始将自己知道的事,倒豆子似的往外倒。
柏录听完当地百姓详讲完炸雷这物,吃惊的瞪圆眼:“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神物?”
“不是神物,就是一种可以发出惊雷声响,炸裂山石的武器!”当地百姓郑重声明道。
“武器?”
当地百姓见柏录面有不信,不高兴的一指那露天高台:“你要不信,就再等会。”
柏录:“等什么?”
当地百姓一指露天高台:“等台上那先生,宣讲完清平道所做的恶事,就会在高台左侧的空地上,点燃一颗威力较小的炸雷,给我们这些百姓观看。”
“等会,你也可以看看!就不会不信了!”
柏录与当地百姓说话间,两人已是走到了露天高台下。
此时柏录面前虽站了不少百姓,但已能清晰的听到台上的讲话人,在声情并茂的宣讲什么了。
“有那清平道内的道徒,在饥寒交迫之下,路过了一家农户,那家男人热情好客,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一晚,岂料这人见这家农户家境殷实,家禽无数,自己又正好身无分文,便起了歹心,半夜行偷盗之事.......”
台下的百姓们听到这里,已是有不少人骂起了清平道。
台上的宣讲人在这时话锋又一转,继续道:“但事情并未得逞,这农户家的男人们夜里睡时警觉,听到动静,将他抓了现行。”
台下的百姓们听故事似的,在这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柏录这时也听入了迷,站在台下认真的听了起来,同时在心里奇道:这台上宣讲的人,看这也没有扯着嗓子大喊,说的话,怎地隔了老远,他也能听的如此清晰?
“这农户家的男人们将这清平道内的道徒,乱棍打出家里后,这道徒便怀恨在心,当夜就用他们教内入教都会发的毒药,毒死了这个村里,除了这家农户家的所有家禽.....”
台上的宣讲先生讲到这里,台下的百姓听众们已是义愤填膺,俱都挥着拳头叫骂起来。
“好个忘恩负义的猪狗之徒!清平道内的人,果然烂心烂肺!竟毒死家禽?那都是村里人家赖以生存的命根子!狗娘养的!”
“狼心狗肺!”
“黑心烂肺!”
柏录听到这里也有些被带动了情绪,义愤填膺地生了怒。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不少百姓急切地想听下文。
“第二日,村里的百姓起来,发现家禽死了,哭天抢地。这时,那道徒以道士的身份出现了,村庄里四处散播遥言......”
“言昨日收留他的那农户人家,一家子男女老少,皆被邪祟附身,会在夜里悄悄吸食活物的生机,以得采补。若不尽早处理,以后恐要不满足于采补家禽,对人下手。”
“村里原先还有些人不信,但有人跑去那户人家一看,村里人的家禽都死了,就这户人家里的家禽,还活蹦乱跳的,只道妖邪也是知道不吃自家畜生的,便渐渐都开始信了。”琇書蛧
“那户人家渐渐也听到这些在流传在村子里的传言,恼羞成怒,言村里人见他家幸免于难,眼红于他们家,故而有了这种传言。”
“这户人家几次三番因此事与村里人发生了冲突,这在那道徒嘴里,就成了那户人家被邪祟附身的铁证。”
“渐渐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开始笃信这户人家,被邪祟附了身。”
“一天夜里,村里里正带了村里的十几名青壮,将这户人家一家老小皆都绑了起来,请那道徒过来驱邪......”
高台上的宣讲先生,声情并茂的讲了那户人家,一家老小十余口人,被活活烧死的惨状。
台下的老百姓们听了,皆都面露不忍之色,有不少女眷,更是捂了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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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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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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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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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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