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者彪笑过后,转而犹疑地上下打量林者棋:“出来一趟,怎地还能让人变聪明?”
林者棋笑:“啧啧,兄这就小看人了,阿弟我从来就聪明,可不是出来一趟变聪明的。”
林者彪看林者棋如此厚颜的模样,到底没忍住出手拍了林者棋脑门一下:“你以前在盛京,简直就是二弟翻版,也敢说自己聪明?”
林者彪口中的二弟,就是林者云了。
在林者彪看来,林者棋在盛京时,活脱脱地就是林者云的翻版,怎一个天真了得。
三伯那一房,林待那个庶长子,都快对其取而代之了,族中之人都是如此看的,就这五弟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整天就知道傻乐,还常常犯浑跟三伯对着干,也是没谁了。
林者彪大林者棋将近二十岁,因林者棋从小爱黏他,故而感情深厚。
林者棋小时候长得玉雪可爱,林者彪没少亲手给其换过尿片子。
林者彪私心里,其实是将林者棋这族弟当儿子待的。
这俩族兄弟,关系已是好到了常常同吃同睡的地步。
别人或许不知道,林者彪却是清楚的,林者棋是很有些聪明的,就是聪明没用对路子,于是在外人看来,便更显得‘天真’了。
像如今这般,林者棋总是聪明用对路子的情况,真是有点让与他朝夕相对的林者彪惊掉下颚。
林者棋不在意地抬手揉了揉被林者彪拍红的脑门,笑眯了眼:“啧啧,大兄,我怎么就不聪明?长房嫡出的四哥还在那杵着呢,天资嘛.......啧啧......”
林者彪:“林者源?你聪不聪明,干四弟何事?”
林者棋对林者彪一阵挤眉弄眼:“啧啧,四哥也就那样,我要是再‘聪明’,大伯母钟氏该不乐意了。大伯母那人吧,行事不能以常理判断,又很有些手段。阿弟我怕啊........”
林者彪回过味来,瞬间明悟:“好啊,你小子!藏拙呢你?连我你都瞒着,找打是不是?知道这些年,我为你操了多少心吗?过来,屁股痒了不是!”
林者棋岂会老实着让人打,嘻嘻直笑,将喝空的茶杯往桌面上一甩,一溜烟的就开门跑了。
夏日的午后,蝉鸣喧嚣。
庭院地花架下布了一张凉榻,林知皇着一身浓紫色绣竹纹的蚕丝裙,躺在凉榻上乘凉小憩。
花铃持枪驻守在凉榻之侧,丫鬟四季正悉心地给熟睡着的林知皇缓缓地打着扇子。
温南方与随边弘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两人大步向内而行的脚步立时顿住,而后极有默契的又都原路退了回去。
师兄弟俩退出庭院后,齐齐向引他们进来的春夏看去。
春夏被温南方与随边弘两人同时盯看,哪还能维持平时的淡定,略微磕巴道:“俩....俩位参军,这是有何事?”
温南方墨黑的眼眸淡淡地扫了春夏一眼,微有些不悦的问:“方才为何不告知我们主公正在小憩?”
春夏被温南方这一眼扫的有些后脖颈发凉,强自镇定后回道:“温参军,府君大人有交代,若是你们来此,直接进去谈事便可,无需浪费来回通传的时间。”
随边弘慵声反问:“主公在小憩,我们进去谈事?”
春夏:“两位参军进去,府君大人就醒了。”xǐυmь.℃òm
温南方听出些意思来了,皱眉道:“主公每次都是如此?”
春夏对温南与随边弘俯了一礼,恭声回:“主公近来事忙,都是用空隙时间休息的。”
春夏此言一出,温南方与随边弘同时皱眉。
随边弘不悦:“你们怎么也不知规劝主人?”
春夏恭声回道:“我们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绝不违抗。”
春夏此话一出,温南方与随边弘同时回过味来,春夏刚才不提醒他们主公在小憩,就是故意的。
春夏,主公的这贴身丫鬟,想以此引他们两人不悦,然后向她发问。她再顺势让他们知晓主公近段时间少有休眠之事。然后让他们这些从属,去规劝主公。
随边弘低声笑了起来,慵声道:“不错,倒是个聪明的。”
温南方隽俊的眉目却一直蹙着:“喻娘子这段时日可有给主公诊脉?”
春夏恭声回道:“喻娘子这段时日在医兵营,给医兵们授课,未曾归返。”
温南方与随边弘挥退了春夏,跨过拱门,一同又入了那格外开阔的庭院,却暂时没去打扰林知皇午休,而是绕着庭院外圈并行散步,小声交谈起来。
随边弘挑眉道:“看来喻娘子不在的这段时日,主公没了人监督,又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温南方垂眸,沉声道:“还是可用的人才太少了,才使得主公这般操劳。等事情平息下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广发招贤令才是。”
随边弘颔首:“确实,此事确乃当务之急。这段时间事务太多了,人手又不够,离仙郡那边调的人才,又还没到。还是聪深你这两日回来了,我才好受些。”
温南方凝眉道:“主公等会醒了,得好好劝谏她一番了,她如今的身体安康,可不止关乎到她一人。”
随边弘见温南方根本没听自己诉苦,不满道:“聪深,你别光看主公,快看看你师兄我眼底下的黑眼圈,不觉得这太影响我的华贵之气了吗?”
温南方:“不觉得。”
随边弘:“..........”
随边弘:“真冷情,难道就没有一点同门友爱吗?”
温南方:“没有。师兄别想以此岔开话题,主公犯错,便得指出。“
随边弘见自己的意图被温南方发觉,潋滟的桃花眼微闪,打哈哈道:“主公年岁还小,正式气盛之时,师弟不要太过严苛,就是师父也不过如此了。”
温南方一双如墨珠般黢黑的眸子,静含着淡淡地警告之意,就这么看着随边弘。
随边弘犹如护仔被抓了现行的家长,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将视线转向一边。
半个时辰后,林知皇自然醒了过来,从凉榻上坐起身,抬目便见到了在花庭外围,并行着小声正在谈事的随边弘与温南方。
林知皇先是愣了愣,而后暗暗瞪了眼没有叫醒她的四季,朝随边弘与温南方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聪深,聪渊,你们来了怎也不唤醒本府君?可是齐雅那边有消息了?”林知皇含笑问。
“主公。”随边弘与温南方见林知皇行过来,齐齐向她拱手行礼。
林知皇笑着伸出手,各自托住两人行礼的手:“不必多礼。”
随后,三人便谈起了正事。
温南方道:“齐雅那边,发来了求和信。”
林知皇挑眉:“求和?她准备如何求和?”
随边弘面上露出些略带嘲讽之意的笑来,慵声道:“齐雅在信中,只提了双方交战会带来的弊端,却是未再提及其他。”
林知皇嗤笑出声:“占了我的郡,却又一点表示都没有,空口白话的就来向本府君求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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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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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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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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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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