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一下就听住了,眼泪也不留了,上前几步,攀附住管福庆的胳膊,惶惶道:“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大王此前会出兵来离仙郡剿灭冲天贼,就是收了林者云的求援信啊!”管福庆满面急惶的说着此话,眼神却分外冷静的在观察方氏的反应:“林者云与大王,可是关系匪浅啊!岂会是我这后投效之人,能比的?”
方氏听到这里,有些腿软起来,嘴硬道:“你还是此地郡丞,林者云现在也就白身,能把你怎么样?”
“我这小小郡丞算什么,哪有林者云这位跟在大王身边的近臣吃香?我如今已投效了大王,想往更上面走,自然是要博得大王欢心的。”
“如今林者云就在大王身边,远在异地的我,可不得仰仗他去大王面前,为我周旋美言?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对这小女娃郡守,如此客气?”
方氏怔楞,也不叫嚣了,这才觉得自己办了错事,真正的手足无措起来,知道害怕了。
难怪!难怪那裴夫人如此的嚣张了,竟敢出手打她,后来更是敢让府里的奴仆,将她打出门去,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我女儿.......”方氏下意识又想说她女儿,她女儿如今可是鲁王的枕边人,再如何,林者云也不敢公然给他夫君,在鲁王面前下绊子吧?
“怡儿能做何?”管福庆说到女儿,又想到了妻子此前协助女儿办的那件蠢事,差点没压制住的怒火。但到底好不容易能让妻子,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了,又极快的将这股怒火压制了下去。
“你态度嚣张,又言语莽撞的上郡守府提亲,可将裴夫人得罪了个彻底。如今可好,直接得罪了鲁王和林者云两方,你这是想要害死为夫啊!我们家算是完了!”管福庆适时甩开方氏的手,假做颓丧状的抱住头,一副大祸即将临头的模样。
方氏此时已是被吓的冷汗涔出,终于知道怕了,慌道:“那.....那怎么办?”
管福庆放下抱头的手,沉吟了片刻,最后面露为难之色道:“你去山上清修一段时间,如何?先去避避风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夫来处理吧。无论发生何事,为夫总是要护着你的。”
管福庆此话一出,方氏立时也抬起了头,望着管福庆红了眼眶:“你这话还算有点男人的样子,终于知道护着我了。呜呜......”
管福庆:“.........”
妻子.......这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是前面那句,让她去山上清修,她没听清?管福庆全身紧绷,手臂微抬,随时防备着妻子,即将会挠过来的双手。
“你....你这是怎么?”管福庆见惯了嚣张跋扈的妻子,突然见妻子对他说话的声音柔和下来,他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方氏哭了会,抽噎道:“夫君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
管福庆:“..........”
此话又从何而来,女人心,当真是好难琢磨......
平时生气发怒,是莫名其妙。此时喜悦感动,又是莫名其妙。
原来,与妻子相处,百句真话,还没一句假话来的打动人心。
“你可会被郡守府的人为难?”方氏也不冲着管福庆叫嚷了,当真觉得自己惹了大祸,哼哼唧唧的关心起管福庆来。
管福庆被妻子方氏这么一关心,这回眼里,是真的流下了痛悔的泪水。
原来,他和妻子相处,只需降维与她相谈,就可以过的很舒服啊。
这下,管福庆对于欺瞒妻子,竟是诡异的没有了愧疚感。
以前是他错了,花在妻子身上的心思,确实少了点......
妻子方氏稍微好言哄一哄,竟然意外的好沟通.........
管福庆的声音轻柔了些:“你去山上清修,我就对郡守府的人言,是我惩罚你去的,做个样子,让郡守府那边也能消了这个气。不将此事报往鲁王那处,我们管家也不会有大事。”
“真的吗?他们会这么好心?”方氏并不认为那个敢扇她巴掌的裴夫人会这么好心,将信将疑。
“既然是惩罚,样子还是要做的,你在山上清修的时间不能短了。”管福庆为难道。
“多久?三年?”方氏这回是真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做事前没有与夫君先沟通再行事。
“一年便可。到时为夫亲自接你下山,此后你也别再去郡守府去触那位裴夫人的霉头了,听说.......那位裴夫人,就不是个好性子的........”
“对!那裴夫人就不是个好性子的,连带着她手底下养的庶女,也都不是个好性子的!什么世家贵女,若论教养,还不如我呢!”方氏捂了脸,深以为然的点头。
管福庆:“.........”
管福庆仔细看了下方氏的神色,意外的发现,自家妻子还真是发自内心说的此话。
管福庆立即又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脸上现出为难之色,似乎不忍心将方氏送去山上清修:“那夫人你看......”
方氏被管福庆用如此眼神一看,嗔怪的用手轻锤了一下管福庆的肩,破天荒的柔声道:“你呀你,就是实诚,连做戏都不会。”
方氏的有这一下轻锤,差点没把管福庆的小心脏锤走。
管福庆努力让自己维持住面上的神情,静等方氏的后话。
方氏一脸精明道:“一年哪是什么惩罚,人家会看不出来你是做戏?还是三年吧,一年人家哪能轻易消了气?你这个呆子,哪懂什么女人?”
方氏此话一出,管福庆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神情,暗压惊喜道:“那夫人可会觉得在山上清修清苦?”琇書蛧
方氏神色凝重的摇了头,吞吞吐吐的认错道:“今日.....是我莽撞了,小看了那位裴夫人.........我在郡守府的态度,可不好........为免日后夫君你难做,也未免影响到怡儿,还是尽快让她消气了为好....就去三年吧........”
管福庆快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了,倒是想不到,软言几句好听的话,妻子竟然能变了副样子........
这副贤惠的模样........
他真是二十几年来,只在梦里有见过........
方氏叹了口气,又担忧道:“只盼那位裴夫人,看在你惩罚我去山上清修三年的份上,将此事就此揭过,不要去信库州那边了。”
“夫人你放心,郡守府如今还要仰仗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你到了山上清修后,便不要操心了,后面的事情,有我呢.........”管福庆柔和了声音,抬手轻柔的抚了抚,方氏肿胀的脸颊。
方氏也只在初初成婚时,有听过管福庆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了。
她此次给管府惹下如此大祸,夫君也没有过多怪她,更没有因她此时身后没有了家族撑腰,而休弃了她,倒意外的,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委屈夫人了。”管福庆见方氏确实是真心为他打算的,也真心实意的感动了,轻柔的将方氏搂进了怀里。
不论方氏做事如何蠢笨,但待他和这个家的心,确实还是好的。
此次方氏去山上清修,那他便多送些书给她,让她去打磨时间,也好让她多懂些别的东西,开阔些眼界,这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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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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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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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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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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