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桃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撑大了眼皮去看,好家伙,另一边背上对称的地方也有几道指甲抓出的血印,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所以,现在这么个情况,她是不是装晕更合适一些?

  此时此刻,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一边坚持和人撇清关系,一边又趁着醉酒咬人嘴巴抓人后背的。

  这不是纯纯渣女吗?搁在网上能被骂三天三夜的那种。

  尤其是郁渊说出这句话之后,俊白的小脸开始慢慢染红。

  原本神情中的嗔怪转瞬间成了羞赧。

  这表情尤桃太熟悉了啊,这不就是上一世,她第一次强睡郁渊后的第二天,郁渊面对她时的表情吗。

  又是欲拒还迎,又是欲语还休的……

  她心里徒增起一瞬的恐惧:“我们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姐姐终于想起来问了吗?”郁渊扯唇一笑,那笑容似乎包含落寞和失望:“看来姐姐不记得了。”

  尤桃:“……”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说一半留一半。

  她喝断片儿了,要记得就有鬼了。

  估计就是她喝醉之后,本性暴露,直接又将人扑倒了呗。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和郁渊之间肯定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异样和不适,除了嘴巴有点肿之外……

  看来她昨晚强吻郁渊的时候,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处,还不是被他给亲肿了……

  尤桃伸出手,覆在后背那抓印上,一下一下地给人揉,试图给予安抚。

  边揉边狠心地说:“下次我再对你意图不轨,你就一把推开我,千万别纵容我。”

  郁渊一掌盖在了她手背上,吓得尤桃就想立刻抽回手,可无论怎么用劲儿都抽不掉,那大掌岿然不动。

  他舔了舔唇上的伤口,神色一片黯然:“姐姐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绝得了你,我怎么可能会忍心推开你。”

  “……”尤桃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她一股脑的全揽责任:“怪我!都怪我!”

  可郁渊似乎并不满意她的认错,也不打算放过她:“就这样吗?姐姐对于我们昨晚……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难道只要不发生关系,就不想负责吗?”

  “那我补偿你吧,为我昨晚的冲动道歉。”

  尤桃说着就要去找包,她现在除了钞能力,其他的全没辙了。

  “我不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

  郁渊眸中瞬间燃起热望,他一把抓起尤桃的手,目光灼灼:“我想要姐姐。”

  尤桃尬笑一声,企图挣脱他的桎梏:“换……换一个。”

  郁渊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半晌后才终于妥协般地说:“那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躲着我,姐姐就算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能不能不要剥夺我追求你的权利。”

  尤桃一愣:“啊?”

  “姐姐说了要补偿我,要么和我在一起,要么让我追你,除此之外,其他的补偿我都不接受。”

  尤桃听着人说着这么卑微的话,说着说着似乎是隐隐都有哭腔了,没准她再不答应,郁渊就要当场哭给她看了。

  郁渊如果真的哭了,她还得哄,待会儿心疼的还是自己。

  尤桃只好点点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她自己非要去招惹郁渊的,哪有那么容易撇清关系,等到郁渊觉得累的时候,总会放弃的。

  尤桃有一瞬觉得,自己为了保命这么伤害一个无知又无辜的少年真的好吗。

  可是,她要是没命了,那不就是啥都没了,人都是自私的。

  她不和郁渊在一起,郁渊没的只是爱情,那她要是和郁渊在一起了,她没的是命啊。

  没毛病,保命依然是第一位的。

  尤桃在脑中又理了一遍利害关系,一仰头看到郁渊又在盯着她看,面上露出丝丝笑意。ωωω.χΙυΜЬ.Cǒm

  好帅啊!

  接着又听见他说:“那可不可以不要逃课了?其实如果不是知道姐姐选了这门课,我是不会答应来代课的。”

  “而且如果姐姐一直逃课的话,我也不好一直包庇的。”

  尤桃一怔,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可不能仗着郁渊的喜欢就无法无天,她要是太放纵,郁渊真的有可能挂她。

  被她大哥停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她立刻保证道:“我不逃了。”

  郁渊一笑:“姐姐好乖。”

  尤桃:“……”

  是她的错觉吗?她为什么觉得,今天这场谈话里,自己没落得半点好处?她要摆脱郁渊的大业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倒退了一大步?

  嘴笨真是硬伤,她改天回家问问她大哥在商场上有没有什么简单易学的谈判技巧,她得好好学习学习,下次和郁渊对线时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郁渊忽地啧了一声,眉头皱起,一副难忍的表情。

  尤桃心里一紧:“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郁渊微微点头:“嗯,疼。”

  额间渗出了些许细汗。

  尤桃赶紧凑近,光顾着说话了,她都忘了郁渊还是个伤号了,她也没问是哪个伤口疼,估计他哪哪都疼。

  她又痛恨起自己来,可怜的孩子,被自己害得一身伤。

  “那……那我一起给你上点药?”想起自己原本是在给郁渊左手上药来着,她又看看了他嘴巴和后背的伤,细声细语地哄人:“你再忍着点儿。”

  “好。”

  尤桃又将郁渊的左手捧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上好药,缠好了纱布,最后还给打了个蝴蝶结。

  郁渊垂眸看着包好的手腕,以及手下白皙的腿,不自觉地紧了紧指尖。

  滑软的触感,腿形十分漂亮,细白滑嫩,就应该用什么绑起来才好。

  尤桃没注意腿间作乱的手指,此刻已经拿着沾了药水的棉签,来到了后背的伤口处。

  那抓痕看起来着实不浅,红得厉害,尤其是在他透白的肤色上更是触目。

  尤桃对自己一阵唾弃:“我也太过分了吧,这抓的真够狠的。”

  “姐姐醉了,不怪姐姐。”郁渊立刻说。

  尤桃一听,更自责了。

  多好一弟弟啊,她都这么伤害他了,还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尤桃叹了几声气,又拿着棉签,凑到了他的唇边。

  她歪着头给人涂药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伤口处。

  结果自己正涂得好好的,郁渊却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伤口,舌尖好巧不巧地碰到了她的指尖。

  突如其来的湿意让尤桃头皮一阵发麻。

  她吓得直接丢了棉签,脸上瞬间起热:“你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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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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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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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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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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