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仪器中射出的飞剑太多,楚无忌一开始还能应付,但随着身体越来越疲软,招架起来便开始捉襟见肘了。
“停!”挣扎了许久,楚无忌忽然大吼一声。
一道没能挡住的剑芒在他眉心前三寸处停顿下来,而后消散。
楚无忌浑身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了,若是这一剑不正中眉心,他还会继续练下去。
“可惜…”楚无忌苦涩一笑,“真不知道老大当年是怎么做到在这台‘剑奴’下不眠不休出剑整整一个月的,而且他那时候的修为…还不及现在的我啊…”
这台名叫剑奴的仪器,出自如今已经近乎消亡的门派,名叫墨家。
墨家以机关术称雄天下,如今的阵法一道,据说是墨家的分支所传,除此以外,最为人常见的,就是镜花水月。
墨家机关术曾在离阳大陆享誉盛名,各种精巧无比的发明创造,让整个天下的人都受益良多,尤其是在山下凡人的世界,如轱辘、水车、滑车、木牛马等切合民间农耕、生活的发明,也有连弩车、神射车、籍车等用于战事的伟大发明。
尤其是墨家更擅长攻守之术,墨家传承的《城守》,哪怕在如今,都是山下王朝奉之为宝典的战术孤本。
可以说墨家撑起了整个离阳大陆的科技文明,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及至这种改变辐射到修炼者的世界。
可惜墨家虽然也有强者出现,但整体实力却非常一般,在追求个人实力的修炼者世界,整体武力偏弱的墨家并没有足够的立足之本,无数年下来,早已凋零,乃至不为人所知,甚至连传人有没有都没人知道。
“继续!”楚无忌站起身,“一个月后剑奴就该老二用了。”
就在这时,他的传讯器忽然亮了。
楚无忌拿过来,一看闪烁的频率和颜色,他就知道是魂太清了。
“老二,这边准备出发了。”魂太清的声音传来。
楚无忌一愣,猛地站起身,怒道:“胡闹!他们才多少修为?这样贸然闯过去,岂不是找死?”
魂太清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再不走的话,我这里关押的人就要死完了!”
“什么意思?”楚无忌一怔,天下人都知道圣堂有私牢,很多发布悬赏任务的人,最终的悬赏并不是杀人,而是捉拿,关押在私牢中。
往往双方是那种深仇大恨的,一方发布悬赏从来都是这样,目的很简单,抓住你,然后后半生折磨你,不让你死,但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对方会让你的后半生,在无尽的折磨中度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哪天心情好了,告诉圣堂一声,杀了就是了。
所以楚无忌是知道圣堂的私牢中有多少高手的。
那么多的高手,怎么可能说死完就死完?
“连你家那楚小子楚临轩,现在都能杀死杀死化河境的修士了,你说呢?”
魂太清气急败坏,“这帮家伙真的是疯了,除了红泥老子,也就是那个君无欺和狄舒夜没有杀人,其他人已经杀疯了!他娘的,我这修罗地狱是用来让他们提升修为的,而不是杀人来的。”
楚无忌愣了半天,狐疑道:“你没开玩笑吧?他们?云真子那帮?杀人?他们修为最高的也就是楚夫人吧?能杀什么人?”
魂太清尖声叫道:“反正红泥杀了个元婴中期,你自己想!你要不过来一下,拦一拦他们。”ωωω.χΙυΜЬ.Cǒm
楚无忌难以置信道:“红泥?杀了元婴中期?我没记错的话,她没修炼的吧?”
魂太清叹道:“说起这事我就犯愁啊,她是老大的徒弟啊,老大只传了她拳法,甚至剑道都没传授,可她不修炼不修炼,修为就莫名其妙到了化湖境了。”
楚无忌皱了皱眉,不解道:“化湖境就化湖境吧,可她怎么杀死元婴中期的?杀了谁?”
魂太清闷声道:“追云手!”
“什么?”楚无忌吓了一跳,“红泥杀了追云手?是不是君无欺和狄舒夜帮忙的?”
“没有,就她一个人!”
楚无忌呆立半晌,然后来回踱步,良久良久这才沉吟道:“老三,你别管了,让他们去吧!”
那边传来魂太清的怒吼声:“你他妈疯啦?他们现在跑去戏波洲,那不是找死吗?你以为杀了追云手就很厉害了?看看江湖邸报上的武评名词,戏波洲几大门派是易与之辈吗?”
楚无忌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声道:“你不让他们去,他们会疯的,到了戏波洲再说,反正要谨守一条,到了戏波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动手。”
“老东西你他妈说得简单,不动手?你觉得可能吗?”
楚无忌一脸焦急,急吼吼的拍腿叫道:“你可以骗他们啊,比如,从各方打探三大门派的虚实,其次想要暗中复仇,至少要装的像一点本地人吧?所以戏波洲的土语还是要学的,免得一开口就相当于自报家门,那不是找死吗?”
“还有,戏波洲那些高手,背景如何,在外如何之类的,总之就让他们先以收集情报为主!”
他话刚说完,魂太清就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这些东西…直接问你天机楼不就行了吗?那帮家伙早就算好着呢!”
“那就直接告诉他们,天机楼…嗯,有危险,至于什么危险先不要说,就说天机楼目前顾不上了!”
“好!”
结束通话,楚无忌忽然咧嘴一笑:“还好,还好老三没有提到剑奴的事情,嘿嘿,那我就…装作不知道?”
至于天泽宗一帮人要去戏波洲复仇?
楚无忌还真没担心过。
可能除了红泥和司清落,其他人都是人精,更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家伙,甚至包括他家的楚临轩。
况且还有君无欺和狄舒夜两个早就被白泽降伏其心的高手暗中保护,去了戏波洲,只要不站在三大宗门门口叫嚷我们是天泽宗的,王八蛋出来受死这种事情的话,自保没问题,杀几个人当然也没问题。
至于分寸,就更不用他们操心了,楚夫人、云真子、残局,这些家伙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之辈?
他刚才一番咋咋呼呼,本就是故意烘托气氛,让魂太清不要想起剑奴这事的,之后言语更是摆明了要让魂太清好好跟着的意思。
“舒服啊!”回头看了眼这座神秘而古老的仪器,楚无忌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
白泽回到时空洞天福地的客栈中的时候,食叶宿醉不醒。
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酒瓶,白泽看着满地各种颜色的玻璃酒瓶,不难猜出,这家伙连他身上库存的一些酒都整完了。
“起来!”白泽随手一扫,屋中所有垃圾归到门口一只铁桶中。
食叶勉力睁开眼,瞄了眼白泽,然后体内灵力一荡,浑身酒气大作,而他本人则立马清醒过来。
“来啦老大,为了替你保守秘密,我一个人装作和你喝酒,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酒,最后连我自己的酒都喝完了,你得赔我!”
白泽哭笑不得,随手拿出几坛竹海洞天的竹叶青与地球高度蒸馏酒的混合物,皱眉问道:“那三个家伙没窥探?”
食叶飞快收起酒水,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况且他们想窥探也做不到啊!这不有我呢嘛,正所谓食叶出手,万无一失!”
白泽点点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瓦片,忽然问道:“这里就是李四故事里的那个王朝的都城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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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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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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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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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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