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两边轮着住,穆西凉收养的那只猫被起名雪球,何氏爱的不得了,当心肝一样的对待。
清欢曾几何时也觉得爱她不够,可是现在看见她,只觉得满满的讽刺。
这月初十,是傅云亭老家上坟祭祖的日子,往年都是傅云亭去,今年傅云亭有事走不开,清欢自告奋勇就去了。
傅云亭是陕西人,老家在汉中,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傅云亭是独子,父母早就亡故了,只剩下族里几个叔伯兄弟。
清欢一到,族长将清欢请了去,一阵寒暄,叫出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长的异常高大,长的也还算过得去,但是看着眼神不太对劲,一进来就低垂着头站在角落里,头都不抬。
清欢仔细看他一眼,身上衣服半新不旧,倒是脚上的鞋已经开了张。
“清欢,这是永安,论辈分,你管他叫一声堂哥。”
大概是听见自己的名字,永安瑟缩了一下,头垂的更低。
“简单点说,永安是孤儿,父母早就去了。永安脑袋有点问题,所以平日里总遭人欺负,我虽然时常看顾着他点,可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本来想这次云亭回来,跟他说说,让他把永安带走,不管是看家护院还是洒扫下厨,城里机会多,总饿不到自己。哎,这要是个正常孩子,谁家要是有这么高大的小伙子,多叫人羡慕。”琇書網
族长说着,看永安的神情充满了惋惜。
清欢也抬眼看去,他正捏着自己衣角发呆,目光算不上呆滞,但也不聪明。
清欢笑道,“您的话我记下了,回头我给爸爸打电话,有了结果告诉您?”
“哎哎!”
当天晚上,清欢便给父亲打了电话,傅云亭虽然不记得永安,可还记得他父母。
“哎,都是可怜人,族长一向仁厚,他说的话不会错,既然这样,那你把他带回来吧。”
可是第二天一早,就传出消息,永安半夜跌落山崖,怕是不行了。
清欢得到消息的时候,赶忙跟着来人一起去看。
永安被抬回了家,说是家,可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永安躺在床上,盖了一条看不清颜色的棉被,整个人满脸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屋子里围了一屋子人,清欢多年养成的习惯,打从一进去就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圈。
有担心的,自然也有事不关己的。
可是有两个年轻人,看永安的眼神却充满憎恶。
清欢走进房间,据说大夫还没来,清欢要上前查看,被人一把拦住了。
是刚才憎恶的看永安的两个年轻人。
“清欢妹子,他一个将死之人,你过去看不吉利。”
清欢顿了顿,转过头来。
她眼神冷清,低头瞄一眼看向年轻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年轻人尴尬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清欢走到永安跟前,拿出他的手腕号脉,永安的确受了很重的伤,可好在心脉没有断,还有得救。
“族长伯伯,我现在就开药,您派人去取药回来熬给他喝,好吗?”
族长一愣,“清欢,你还会看病?”
清欢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爸送我去山上待了几年,我师傅教的。”
众人懵懂的点头,看她的眼神便有了几分探究。
族长依言派人去抓药,清欢想把永安挪去自己院子亲自照顾,适才阻挠过她的年轻人又出来说话道,“这怎么行?永安一个傻子,就是死了有什么相干?哪里能劳动清欢妹妹亲自照看!”
族长皱了皱眉,才要开口,清欢忽然笑了。
“敢问,这一位哥哥,是哪位?”
族长忙道,“他是你爹的堂侄儿,永琛。他爹和你爹是嫡亲的堂兄弟,如今也在族里做事。”
清欢眨了眨眼,忽然明白过来。
“感情,这一位就是永琛堂哥?”
听说他家本来贫穷,后来占了族里另一户人家的房产地契,渐渐发了家。
清欢眼珠子转了转,她猜,那被占人家,应该就是永安家吧。
她再不多言,转身看向族长,“我昨儿晚上给我爹打了电话,我爹已经同意带永安走。所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族长伯伯,我要把他挪去我院子,您没意见吧?”
族长才想说话,用琛上前一步道,“清欢妹子,你和堂叔离家多年,就是要带永安走,也得遵照族规来。”
清欢冷笑一声,“那我要是不按族规,怎么办?”
永琛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毒,“那就对不住了。”
站在一旁的方副官想都没想,一把掏出枪直直顶上了傅永琛的脑门。
房间里禁不住一片惊呼。
清欢忽然大笑起来。
她走到傅永琛面前,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愿意,给你面子,便叫你一声永琛堂哥。可是你好像误会了,难不成,你真想做我的堂哥?”
傅永琛被枪顶着,不甘心道,“堂叔还是傅家人,我劝你别胡来!”
“是吗?”
清欢转过头看族长,“看起来您做不了这个主。”
族长皱了皱眉,居然没敢开口。
清欢也不在意,对方副官道,“你去亲自带人,把永安送去我的院子,要是有人敢阻拦,就赏他一颗子弹!”
“是。”
方副官应了,随即便叫了人进来,傅永琛眼看着她要把永安带走,尖叫道,“傅清欢你别太嚣张!这里是汉中傅家,不是华庭!”
清欢眼眸一冷,直接夺过方副官手里的枪对着傅永琛身后就是一枪,傅永琛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清欢轻蔑的看他一眼,带着永安离开了房间。
是夜,永安发起了高烧,清欢唤出九离为永安治伤。方副官从外头进来,道,“小姐,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一直在外头转悠。”
清欢问一句,“可有傅永琛?”
方副官摇摇头,“没有。”。
待方副官退出,清欢叫出了老张,让他去外头转悠一圈。不多时,老张回来,也带回了清欢想要知道的事实。
同她猜想的不错,永安的爹家产丰厚,可是没儿子,后来娶了永安的娘,生下了永安。
可是永安的爹年事已高,不等永安长大就撒手西去。
永安的娘是外来女子,没有根基,年纪又轻,几个叔伯兄弟眼馋永安家的财富,就合谋想要夺取。
没多多久,永安的娘就莫名其妙地暴死,永安也在一次打架事件当中被人打成傻子,族里几个叔伯兄弟名正言顺的掌管了永安家的财产,永安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几个小畜生真是胆大包天,正计划着连你和永安一块儿害呢。”
清欢皱了皱眉,“他们怕什么?”
“怕你治好了永安,把他们做过的龌龊事说出来。”
老张看一眼外头,“他们就快来了。”
清欢不解道,“可是还有方副官他们,他们难道不怕?”
“方副官一行人不过才四个,对于他们来说,不难对付。”
清欢眨眨眼睛,一旁的九离已经站起了身,永安呼吸也趋于平静。
看起来永安已经没有大碍了。
清欢看一眼老张,笑道,“这样的小事,你应该有办法吧。”
老张咧了咧嘴,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
“区区几个蝼蚁,放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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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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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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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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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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