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心还在哭,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穆西凉身边,一把抓住他就再没放开过,直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门外站了一堆人,聂父聂母听到动静都赶了上来,听见聂云心的哭喊,看清欢的眼神就有了几分“不善”。
清欢叹口气,无奈道,“聂云心,你讲讲理好不好?你说我打你,证据呢?你身上可有伤痕?”
聂云心抽抽噎噎看她一眼,道,“我都晕倒在了地上,我哪里知道你怎么打的我?”
“对啊,就是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倒了,你瞧我这脏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正想下去叫人,你就醒了。我觉得,你与其说我打你,你还不如找个医生好好看一看,这女孩子随随便便就晕倒,这可不能马虎啊!”
聂母听的脸上一怕,忙不迭道,“我就说最近瞧着你脸色不好!先找医生要紧,不管怎么样,得先看看确保没事再说!”
聂母的话起了些作用,聂父招手叫人过来,去请医生,聂云心一急,瞪一眼清欢,抱着穆西凉的手臂撒娇,“大少,你看清欢!”
穆西凉顿了顿,微微用力挣脱聂云心的手,站起了身。
“聂夫人说的是,先找医生要紧,若是拖着有了什么大病,可就来不及了,”
话锋一转,他转头看一眼清欢,“我这妹妹虽然调皮顽劣,但本性不坏,我想,打人之事,聂小姐一定是误会了。我当时就在房门外头,并未听到任何声响,聂夫人还是先给聂小姐看病,若是验出有什么伤痕来,西凉必定负责到底。”
他口气笃定,牢牢咬住了“一定”二字。
会听话的,早已经听出了端倪。
这听着像是要负责任,可到最后要是查不出来……
众人脸上的表情换了几番,没人再敢轻易露出情绪。
还是聂父,到底是久经商场,最先反应过来。
他哈哈一笑走到穆西凉身边,恭敬道,“大少,我就这一个女儿,自小被惯坏了的。这傅小姐跟云心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爱护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打她?这一定是一场误会,还请傅小姐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待小女身子好了,一定让她亲自登门去给你赔礼道歉。”
聂云心脸色一白,忍不住叫一声“爸爸”,却被聂父回头狠狠瞪一眼,只好不甘愿的住了嘴。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清欢本就不想跟聂云心计较。她欢快一笑,客气道,“聂伯伯您客气了,是我不好,劳动云心受累晕倒。云心,等你好了,我请你去凯利西餐厅吃你最爱的舒芙蕾草莓卷,好不好?”
她歪着头笑眯眯看她,全然不把刚才的风波放在眼里,教养极佳,引得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多了几分赞赏,倒是对聂云心有了几分微辞。
聂云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众目睽睽之下,再不好反驳,只好匆匆应了,结束这场闹剧。
回去的路上,清欢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她半是恼聂云心,半是对鬼魂的话耿耿于怀。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秋雨最是冷厉,淅淅沥沥的,伴随着秋风,竟然无端的冷。
到了家门口,穆西凉脱了西装撑在二人头顶护着清欢一路跑进家,客厅里面虽然是亮着灯,可是空无一人。
清欢眨吧了一下眼睛,这才想起来傅云亭今天出差,去省城了。
外头雨越下越大,还炸起响雷。
清欢被吓一跳,埋怨道,“老天真是的,偏等着我爸出差才下雨。”
以往这种天气,她房间里面都不会太平。
如今她把玉髓给了穆西凉,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穆西凉看一眼清欢,问道,“你怕打雷?”
清欢皱了皱眉,“不是啦……嗯,应该是吧。”
穆西凉撇她一眼,“那你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一面走开去各处检查窗户。
等他回来,清欢还站在原地,一脸惆怅。
穆西凉不放心道,“要不去我家吧?”
清欢摇摇头,“不了,太麻烦了。”
她心里还记挂着那只鬼,想再问一问。如果去了穆西凉家,多少还是有点不方便。
穆西凉挑了挑眉。
外头雨越下越大了。
穆西凉看一眼窗外,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放在身旁沙发上,道,“那我今天不走了,陪你吧。”
清欢愣了一下。
待反应过来,“真,真的?”
见穆西凉点头,清欢“哇”的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了穆西凉。
“西凉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抱着他摇晃,穆西凉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宠溺道,“那你现在可消气了?”
清欢一顿,从他怀里抬起头。
穆西凉调侃道,“亏得我今天还给你作证,你这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你跟我说说,是什么道理?”
清欢脸烧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放开了他。
“我之前就说我不去,你非要我去。还说什么要给我要一只猫咪,结果呢,我惹了一身腥不说,不要说猫,连猫的毛都没见着!”
想起聂云心,清欢就满肚子不高兴,“而且你强逼着人家跟我道歉,回头聂云心还不知道要说我什么!”
穆西凉笑了笑,不在意道,“她不敢。我说你没打她,你就是打了,她也得说你没打。”
“我本来就没打她好不好!”
穆西凉也不跟她抬杠,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叫了丁鹤桥进来,吩咐今晚他要住在这里,让明早一早来接他。
丁鹤桥应了,将手里的一个纸袋交给穆西凉,穆西凉转过身看向清欢,把纸袋递给她。ωωω.χΙυΜЬ.Cǒm
清欢狐疑道,“这是什么?”
一面打开了纸袋,伴随着一声“喵呜”,一只小奶猫露出了头。
清欢呆了一下,瞬间乐开了花。
“小奶猫!你什么时候要的啊!哎呀真好看!”
奶猫才生下来没几天,小小的团成一团,喵呜喵呜的叫,把人的心都要萌化。
清欢抱着猫爱不释手,欢喜得不得了,只是还没抱够,就被穆西凉又抱了回去。
“她才生,需要小心照顾,”
一面说,一面交给丁鹤桥,让他带回去。
清欢看着丁鹤桥的背影发了下呆,不解道,“什么意思,这不是送我的?”
“当然不是!这是送给我的,当然要我来养,”
顿了顿,穆西凉故意道,“再说了,交给你,你要是把她养没了,怎么办?”
清欢腮帮子鼓了鼓。
她怒瞪穆西凉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往楼上去。
推开自己的房门,清欢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拆耳钉,穆西凉随后跟进来,走到她身边背对着梳妆台靠了,歪头看她一眼。
“生气了?”
“我可不敢!”
拆下一只耳钉,清欢看着穆西凉冷笑一声,“那可是聂云心送你的,你要是不好好养,怎么对得起聂云心对你的一片心?”
穆西凉看了看她,忽然笑起来。
见他居然还笑,清欢越发生气,赌气又去拆另一个耳钉,但不知道是不是扣子被什么东西勾住,怎么都取不下来。
穆西凉道一声“我来吧”,站起身去给她拆耳钉。
镜子里,穆西凉低头看着她的耳垂,一双大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灵活的在她耳后忙碌。
他的眼神太专注,许是角度的问题,清欢有种错觉,仿佛他看的不是耳垂,而是她。
清欢不由自主红了脸。
“我,我自己来吧,”
她才抬手,穆西凉道一声“别动”,不过片刻,就将耳钉从她耳垂上取了下来。
他看一眼耳钉,又看向清欢。
“这是……我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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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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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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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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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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