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可是,也不用住到兵营里面去吧。”
穆西凉本来想解释,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怎么了?干嘛纠结这个问题。”
清欢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现在她伤还没好,他在她身边她都不一定能保护好他,更别说离开她去军营。
“我,我,”
清欢正为难,恰好小桃在外头报说傅总长来了打断了她的话,这话题也就此打住。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清欢想来想去,拿着白玉髓去了穆西凉的房间。
穆西凉正看公文,看一眼她伸出来的手,手心里安静的躺着那枚她贴身的白玉髓,莫名道,“干嘛?”
“这个给你,你要贴身带着,保平安。”
穆西凉笑出声。
“傅清欢,你也知道害怕了?”
他以为她被这次负伤吓着了。
清欢胡乱应了,拉开他的手掌心将玉髓放了上去,穆西凉看了看,又还给了清欢,“清欢,我不会有事的,我用不着这个。”
“你怎么知道,”
清欢一急,差点说出口,勉强咽下了后半截话。
她一把拉开穆西凉的手,将玉髓又放了回去,“反正这是我送你的,你就得贴身带着!你要不收,我这就回家,反正要是我再伤着了你也眼不见心不烦!”
“傅清欢!”
他头痛的看她,“你这坏脾气是跟谁学的?”
清欢喉间一滞,撒娇道,“哎呀我就是担心你嘛又没有别的意思,你到底收不收?”
“收,收!”
穆西凉无奈看她,握住了玉髓,清欢眼神一亮,伸手道,“我帮你带!”
穆西凉一愣,忙闪开了,“我一个大男人带这东西干嘛?”
“可你刚才答应我要贴身带着!”
“傅清欢!”
穆西凉出声警告她的无理取闹,清欢嘟了嘟嘴,一脸委屈别过头去,穆西凉叹口气,将玉髓放进了贴身的衬衣口袋。
“这下可以了?”
清欢还是不放心,“那,那你要是换衣服忘记了怎么办?”
穆西凉翻了个白眼,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推着她一路往外走,“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忘记它,我一定贴身带着,好不好?”
推她出了房间门,清欢还想说什么,穆西凉道一声“乖”,揉了揉她的头发,退回去关上了房门。
清欢抬手想推门,顿了顿,又收回了手。
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穆西凉只回来过一天,但是不得不说,白玉髓效果很好,就算再有鬼魂敢来找他麻烦,也近不了他的身。
清欢打个哈欠,以后她可以睡安稳觉了,再也不用窝在他床尾当门神了!
只是她不免高兴的太早。
何氏回乡祭祖,走了有两天了;
穆西凉睡炮团不在家;
穆仲林也还没回家。
家里只剩清欢一个。
她开心的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这下子她可以不被打扰睡个好觉了!
才睡到半夜,有人猛敲她的门,“咚咚咚”的下了大力气,一边敲还一边唤“清欢小姐”,急切的很。
清欢正做梦啃鸡腿,无故被吵醒,不情愿的在床上发了几秒钟的呆,这才懒洋洋坐起身。
“谁啊?”
“小姐,是我,丁鹤桥。”
丁鹤桥的语气遮掩不住的急切。
清欢在床上呆坐了几秒钟,立时清醒了。
她下床快速走到门边,打开门,丁鹤桥的脸庞映入眼帘,但随即他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冲进了她的视线。
“你这是怎么了?”
清欢心中掠过一道不安,丁鹤桥道,“小姐,大少负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咚”的一声,清欢心脏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拳,她身子一软,忙的扶住了门框。
“怎么回事?”
“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属下也说不清楚,这会大帅跟傅总长都在医院,大帅让属下来接小姐去医院照看,所以小姐你速度要快,属下在楼下等您。”
“好,好。”
她机械的连说两声好,转身去穿衣服,但是一双手抖的不成样子,那该死的扣子怎么都扣不上。
顿了顿,清欢猛的一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www.xiumb.com
“慌什么慌,人又没死!”
死字一出口,清欢眼泪就下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沉默的可怕,丁鹤桥开车,车后还跟了两辆车,清欢看得见上头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到了医院,两人直奔手术室,穆仲林低着头端坐于椅子上,傅云亭背靠墙壁站在穆仲林旁边,整个医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戒严了。
看见清欢来,傅云亭脸色一白。
清欢快步走上前去,握了握父亲的手臂,沉声问,“爸爸,大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穆仲林没开口,盯着面前的地板不说一句话,傅云亭简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穆西凉外出应酬,遇上有人遭暗杀,他为了救对方,身重七刀,最近的伤口离心脏只有两厘米,如今两人一起都在手术室抢救。
清欢握着傅云亭手臂的手猛一用力,傅云亭看她一眼,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咱们华庭,可有医生做的了这样的手术?”
沉默许久的穆仲林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空气道,“我已经派人去请省城的方承业,西凉伤的太重,咱们这里的医生治不了,现在在里面主刀的,是圣马力诺医院的院长,如果他能赶在方承业到来之前稳住西凉的伤势,那西凉还有救。”
清欢在心里默默盘算,从华庭到省城,汽车要走四个小时,来去就是八个小时,等方承业来了,天都亮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抬头,便看见鬼魂们开始往手术室门口聚集。
清欢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她现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连穆西凉的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
清欢默默松开了抓着傅云亭手臂的手,和父亲一样靠了墙壁站在穆仲林身边。
自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试过等待是这样绝望而痛苦。
鬼魂们似有所知,有鬼魂想蠢蠢欲动,不过碍于清欢在不敢贸然出手。
清欢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它们比自己更明白,也许天亮之后,这里将再多一个亡魂。
清欢微微握了拳头,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一点痛。
快要天亮的时候,方承业终于来了。
穆仲林一跃而起,快步走向方承业一把握住方承业的手,沉声道,“先生,还劳烦您看看犬子还……有没有救。”
竟没有了往日的霸气,有的,只是一个做父亲的爱子之心。
方承业也感觉事态严重,他认真点点头,道一声“放心”,绕过穆仲林直奔手术室。
清欢目送着他进了手术室,沉默了半响,又靠回到墙壁上。
清欢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觉得像是有救了,被穆仲林这样礼遇的人,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他能来,至少穆西凉存活的几率会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可她又觉得慌,从来医院到现在,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迎来了朝阳,送走了黑夜,鬼魂们随着第一缕阳光的照射都渐渐消失不见,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鬼魂在她周围飘来荡去,直刺激的她心神不宁。
忽然吱呀一声,手术室门被开启,从里头走出一个外国医生,穆仲林赶忙起身走向医生,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而又内疚的摇摇头。
“不太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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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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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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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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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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