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是两张病床,靠墙的病床空着。寒英靠窗的病床上,睡得安详。
但若是仔细卡,就会发现,寒英的浑身上下都被一层淡淡的邪气笼罩着,邪气翻涌,像是水波粼粼,缓缓荡漾。
隐约还能看见部分邪气逸散出来,在空中张牙舞爪着,示威一般。
寒英的面容被那邪气衬得愈发苍白了不少。
灵泽一阵心惊,赶忙冲到了屋内,快步上前攻向那层邪气。
只见灵泽掐诀念咒,从指尖,一道白光射出,直直刺向了寒英身上的淡淡邪气。
白光在邪气上凝聚成一个阵法,阵法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狠狠压制着翻涌的邪气。
那邪气放像是被克制住了一般,在缓缓退去,灵泽脸上一喜,却在下一瞬,脸色骤变。
只见那阵法上,白色的光芒忽然从四周开始变成黑色,一直蔓延到了正中心的位子,将整个阵法都染成了黑色。
原本被克制住的黑色邪气再一次冒了出来,甚至比之先前愈发旺盛了起来。
灵泽额头冒出冷汗,咬紧牙关,手指快速翻转,更盛的白光射过去,却也没能阻碍黑色邪气的蔓延。
黑白在阵法上交锋,忽然,阵法像是承受不住一般,都仍然坚破碎,邪气便愈发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冲撞而来。
其中一道更是直直撞向了灵泽,他好容易解决了一道,又有另一道涌了上来。
除真和林归曷想要上前帮忙,却到底是晚了一步。
其中一道邪气已经撞在了灵泽的身上,灵泽整个人被撞地狠狠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整个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除真赶紧蹲下身子,探出手去试探灵泽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这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林归曷挥出桃木剑劈向那些邪祟,桃木剑上闪烁的金光令邪祟颇有些忌惮,在林归曷的动作下,不过片刻,便彻底消散在了整个屋子里。
“咔哒”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
林归曷立刻转头望去,刚刚斩杀了邪祟,身上还带着寒气,眼眸中更是杀意未散,正对上门外护士的眉眼,护士忍不住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护士咽了咽口水,再望过去的时候,林归曷已经恢复了高冷的模样,收起了手上的桃木剑。
护士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了,目光扫过屋内,最后瞧见了躺在地上的灵泽,立刻急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这里有人晕倒了!”
护士很快叫来了医生,给灵泽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发现方才那一撞,竟让灵泽的内脏都受到了震荡。
好在并不算严重,只是需要好好修养一阵儿了。
或许是最近医院里面怪事儿太多了,护士倒是也没有多问灵泽怎么突然晕倒,还内脏受损了,不然除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护士将灵泽安排在了寒英隔壁的病床上,等到护士离开了,除真和林归曷将整个屋子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
屋内已经没有残存的邪祟了,但寒英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来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林归曷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铜币被用一根红线穿着,林归曷将铜钱挂在了窗口,将窗户稍微开了个缝隙,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却没能吹动铜钱分毫。
除真有些好奇,林归曷解释道:“这枚铜钱是枚法器,只有邪风才能将它吹动,并且会自动打转,寻常的风则无用。”
这样,若是有邪风进来,他们就能立刻发现了。
夜渐渐深了,除真和林归曷也睡下了。
病房中虽然只有两张病床,但还有两张简易折叠的陪护床,除真和林归曷就躺在陪护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除真的视线总忍不住看向床边的那枚铜钱,但铜钱始终静悄悄的,让除真都担心会不会是坏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除真才沉沉睡了过去。
刚睡着,窗边的铜钱便开始疯狂地转动了起来。
睡梦中,除真梦见自己行走在一座湖上,湖面上是一层薄薄的冰,除真缓步朝前走着。
忽然,脚下“咔啦”一声,冰面碎裂开来,她登时掉入了水底。
冰冷的水淹没了除真,她艰难地想要向上游去,却感觉身子像是有千斤重,怎么都动弹不得。
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几乎难以呼吸,挣扎的动作愈发迅速,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忽然,除真猛然间睁开眼,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梦,可那种窒息感却依旧十分明显。
明明还在病房里,四周都是空气,除真却感觉自己仍被包裹在了水底。
她大张着嘴巴,艰难地想要喘息,却没有丝毫的空气进入。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因为窒息,那张漂亮的脸上被涨得通红,身上无力地倒在陪护床上。
除真想要大声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把眼睛望向身边的林归曷,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对方。
他们明明只有一米远的距离,伸出手,自己却怎么也碰不到对方。
眼角有泪水滑落,即将步入死亡的恐惧和痛苦在心底无限蔓延。
忽然,衣兜里符咒化成的飞灰随着除真的挣扎洒落了出来,掉到地上,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将那飞灰吹起。
明明只有一小撮,却像是无限增长一般,随着风起吹散到整个屋子里。琇書蛧
其中一部分落在除真身上,除真感觉喉中的窒息感瞬间消失,大量的空气重新进入口中,引得除真忍不住猛咳了几声。
身后,一双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除真顺了顺气。
除真抬头望去,发现林归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眼神中满是担忧。
除真瞬间意识到,刚才的窒息,竟然还是梦。
正打算将方才梦中的场景告诉林归曷知道,就听见病房中传来一阵艰难的喘息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床上,寒英整张脸涨得通红,嘴巴大张着艰难呼吸。
而在地上,是一串明显的湿脚印!
顾不上去管那湿脚印,除真和林归曷赶紧来到了寒英的病床前,林归曷一把掰开了寒英的下颚,伸手,从他的嘴巴里面掏出了一团水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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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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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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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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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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