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打个手势,明赫将手中的条约文书给四人各发一份。
“还请诸位带回去仔细查看,有问题可以随时一起商议,若没有那在两日后签订,何如?”
几位王已经起身陆续离开。
“寡人没异议。”
“朕也同意。”
“那景帝两日后见。”
三王拂着衣袖走的干脆,明赫也跟着退下,而温岁礼依旧慢悠悠坐在主位上喝茶。
君临细眉轻挑,走过去拿了套崭新的茶具开始沏茶,她手法娴熟,没过一会儿缕缕清香萦绕在鼻尖,惹得温岁礼一顿。
男人抬眸瞧瞧那橙红的茶水,又瞧瞧自己这黄绿色的碧螺春,他语中讶异:“这是何茶?”
君临再次拿了套新茶具,继续沏茶:“刚刚沏的是黑茶,师兄爱喝的,马上他就该来了。”
君临说的没错,那边的公卿已经和越王打过招呼,这会儿收拢的乌木折扇抵在唇瓣,漂亮的丹凤眼中漾着潋滟的笑意,步履从容的迈进了大殿。
“倒是没错,我想师弟这口黑茶好久了。”
公卿也不客气,自觉的把茶领走,神情惬意的在温岁礼身旁坐下。
两人中间隔着张小桌子,君临正站在桌前继续沏茶,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形态。
温岁礼顿时觉得手中的碧螺春不香了,眉头微蹙,不言语的把手中的杯盏默默放到桌上。
公卿见状还没来得及调侃温岁礼几句,便被君临手底的茶香分去了神。
他鼻尖微耸,空气中带有的淡淡豆花香吸入肺腑,公卿觉得手中的黑茶也不香了,慢慢放在桌面,不解道:“你怎又沏了壶龙井?”
可把君临忙坏了,先给温岁礼沏了碧螺春,又给公卿准备了黑茶,现在她心满意足的抱着龙井茶喝的眯起了眼,被舒服的,鲜爽甘醇绕在味蕾让她身心放松:“当然是我自己喝啊。”
像午后名贵餍足睡在屋顶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尾音也勾着几分慵懒:“把你们伺候好了,我自己还不能享受?”
公卿笑意盈盈:“厉害啊。”
厉害啊,屁大点的鬼谷就住了三个人,结果还能被你搞出个三权分立。
温岁礼只是觉得头疼:“别多想。”
别多想,虽然现在小卿在越国,我在雪域,你又在景国,但到底还是一家人,搞什么三权分立。
君临是有点不高兴,不高兴公卿一个景国人跑去辅佐了越王,不高兴温岁礼大祭司的身份瞒她这么多年。
于是她斜着眼没好气的踢了踢公卿的小腿,使唤着鬼谷的大厨:“去,给我烧盘红烧鱼,馋死了。”
公卿慢悠悠眨眼看她,被她踢过的小腿肌肤跟猫挠似的发痒:“行。”
茶都喝了,也没理由拒绝。
见公卿答应君临的脸色这才好点,又猛的转头看向温岁礼。
温岁礼一惊,整个身子被她微沉的眸光看的发紧,银色微卷的额发下一双蓝眸不安的回看她,嗓音轻且柔:“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你做什么?
那可真是不需要。
你做什么她都不放心。wWW.ΧìǔΜЬ.CǒΜ
公卿和她不对盘,温岁礼又不是,结果在男人有些害怕又期待的眼神中,君临把茶杯重新塞回他手中,轻哄道:“乖,一边喝茶去。”
刚接过茶杯温岁礼手抖的猝不及防,连着茶水也洒出稍许,公卿在一旁不给面子的弯眼笑,惹的他更无奈了。
温岁礼委屈,觉得自己生活技能全废,君临总得负一大半责任。
公卿乐不可支,结果又被君临拧了拧手臂做警告:“笑什么,给我做饭去。”
公卿戏谑:“这可真是不得了,入了你的地盘,你还真端起了地头蛇的架势。”
君临咧嘴一笑:“你想说什么,你这条强龙压不过我这条地头蛇?”
她推着他的肩往外赶。
公卿脚步不停,唇角弧度轻轻勾起,话音怎么听着怎么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压不压的过呢?”
“哟,口气还不小,成,等吃完饭咱们比武场见。”
“你这莽夫,脑子里除了打架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了?”
“装什么?装你啊?”
“那也不是不行。”
温岁礼:“……”
这俩徒儿在没外人的情况下待一块儿,智商最起码下滑一大半,不仅幼稚还爱斗嘴,一眼瞥过去全是三岁半。
温岁礼无奈摇头,认命的跟在两人身后看守着,生怕真会打起来,毕竟一言不合就动手,他俩干的也不在少数。
其实呢?
其实在公卿和君临的眼里,温岁礼甚至都没有三岁半。
就像后面跟着小尾巴,急哄哄的又拿不出实际解决方法,只能跟在后面追着他们跑,还一边喊着:“别打啦别打啦,你们再怎么打我也是拉不开架的!”
鬼谷三人组。
脾气超臭的战斗机君临。
脾气只会更臭的轰炸机公卿。
浑水摸鱼没有一丁点作用的温岁礼。
鬼谷的组成成分是:
俩臭脾气的小屁孩+一个废柴小点心
刚推开门踏出屋子,君临和公卿瞬间分的二丈远。
一位是雍容华贵的景帝。
一位是清润风雅的公子。
两人贵气逼人,目不斜视,谁也不搭理谁,生疏又淡漠,让各国守在外面的探子看的晕乎乎的。
好像这公卿和景帝的关系,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直到到了御膳房,遣散了御厨,大门一关,在外面人模人样的立马勾肩搭背。
君临摸着下巴:“瞧你刚刚装的,要不是了解你秉性,我还真以为你是正人君子。”
公卿意味深长的瞧她一眼,语气里也没多少友好:“你不也是挺能装?熟人面前就原形毕露,现在不要面子了?”
可不就是,这仨随便单拎一个出去都是能把外面搅得天翻地覆的主,可偏就在这个鬼谷小圈子里跟普通人一样嬉笑怒骂,没人装样子,也不需要去做表率,更不用扛起重担,所以一个个完全回归最真实的自我。
俗称:放飞自我。
两人唇枪舌剑,明嘲暗讽,最后一致扭头看向温岁礼,不服气的冷声道:“师父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怀中抱着一只白猫,脚边又跟着一只橘猫的温岁礼迷茫眨眼:“嗯?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公卿:“???”
君临:“???”
哪来的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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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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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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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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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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