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死死盯着被揉捏着要死不活的异种幼生体。
对待异种肆意玩弄的态度,沈言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眼前的男人跟之前的男人混在一起。
男人慵懒抬眼,嗤笑。
手心陡然冒出一团白色的气,异种幼生体瞬间化为灰烬。
男人比沈言高上一个头,居高临下,伸出右手慢条斯理道:“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君极。”
沈言呆若木鸡,手被男人强制拉手握了几下。
“双重人格,人格分裂,夺舍?”沈言问出灵魂一问:“你是哪一种。”
君极的眼睛极为漂亮,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眼,沈言还记得白天时,他望向他的眼神,还有着对生命的期望,虽然极少。
但此时的他,眼里却没有了一丝光彩。
英俊的脸上挂着没有任何感情的笑,麻木就像戴着面具一般。
沈言对他刚才手上突然出现的那股白色的气也很在意。
原来这个人也知道他身上存在的某些能量,并且能运用自如。
君极拉着他进他的房间。
“都不是。”君极关上门就放开他的手。
房门内很暗,他并没有开灯,沈言的眼睛可以夜视,他看到男人很随便地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
他感觉到男人气压变得极低,眉眼之间极为不耐烦地从颈部处又狠狠拉出一条异种的幼生体,异种幼生体被他狠狠捏成一团肉泥。
看起来有点恶心。
沈言拉开窗帘,窗外点点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男人半边脸上。
俊美的脸一半沐浴在夜灯之下,一半藏在黑夜之中。
沈言的化为猫猫形态的精神力跳到男人的膝盖上,男人低下头,手掌想摸摸猫猫头。
猫猫有点嫌弃他手上的异种,但又想亲近他,躲开男人手,卧倒下来。
沈言这下真的感到震惊。
“你看得见?”
君极温柔看着猫猫道:“很有趣的精神体。”
沈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明明可以凭自己除掉身上的异种,为何不除掉。”沈言百思不得其解,也顾不上男人为何可以看到他的精神体。
君极眼神瞬间变得极冷,轻飘飘反问他:“是呀,为何?”
一副对生活没有任何热度的木然。
沈言微微蹙眉。
“一到晚上,我的心情总会不受控制地情绪低落。”君极目光透过窗户,不知看向哪里。
“老毛病了,我有些抑郁。”男人轻轻一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
沈言无论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答案。
抑郁症?
这个男人也会?
“一到晚上,我一个人待着总会不受控制地心情不好,还好现在有你在,我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
沈言死死皱起眉头,男人越是平静,他越是感到一种怪异的不协调的感觉。
君极微微侧过眼,嘴角勾起,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哀求:“你偶尔可以来陪陪我说说话吗?只要一会儿就好。”
君极的五官凌厉,有着比常人更加立体深邃的眉眼,微微带着丝脆弱的情绪与他本人冷厉威严的气质极为相左。
但就是这么一点不相容,反而更加让人受不了。
沈言情绪割裂的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只能干巴道:“也许把你身上的异种除干净,你就会好起来的。”
被那么多恶心的异种寄生,是人不会心情好到哪里去。
沈言不明白他为何可以除去异种却不除干净。
男人的身体简直成了异种的巢穴大本营了。
沈言不知道他的想法,从另一方面来说,极为接近真相了。
男人有些失望垂下眼,动了动身体,把脸整个都隐藏到黑暗之中,只是声音有说不出的消寂。
“你不愿意吗?”
“也是,任谁也不愿意跟恶心的怪物做朋友。”
君极转头看向窗外,脸上失落极了。
沈言内心升起一股不忍心:“不是的……”
君极一把拉过他的手感动道:“这么说,你是愿意了,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一个好人。”
沈言打了个哆嗦,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发好人卡,他的表情瞬间扭曲。
君极握紧沈言的那只手在轻轻颤抖。xǐυmь.℃òm
肌肤相接的地方,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连带着直达心脏的地方,脑子都眩晕。
他,还能感觉到生命的温度。
君极用力握住,半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
沈言被握的有些疼,不过看到男人感动的低下头,他忍住抽回手的冲动干笑两声。
君极没有握太久便放开了沈言的手。
“抱歉,失态了。”
“没关系,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沈言直言:“你为什么不除掉身体里的异种。”
“除不干净,也除不掉。”君极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指了指心脏的地方:“这里有异种母巢,我除掉一只,母巢就会再生一只,而你例外。”
沈言瞳孔猛地紧缩,一脸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什么?异种母巢。”
母巢这种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言再一次死死盯着君极的心脏处看过去,他除了可以看到心脏同脑子一样被一团白色的气包裹住保护起来,并没有看到心脏有不一样的地方。
母巢在哪里?
“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是依靠着母巢活下来,没有母巢,早在十五年前,我可能就死了。”
君极说的轻描淡写,沈言听了却表情凝重。
“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只有你才能杀死我身上的异种。”
这句话给沈言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开个玩笑,尽力就好。”君极笑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君极深深凝视着他,被凝视的沈言只觉心头蒙上了一阵阴影。
“好,明天见。”
沈言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后知后觉把自己埋倒在床上,心底不得劲地蹬了两下,直到把心底那股沉重蹬掉,才迷迷糊糊睡觉。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过了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与沈言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三次过得极为平安顺利。
若不是他还要时不时消除君极身上过多的异种,沈言都要怀疑三年前各地发生过的因为异种而兴起的邪神恐怖活动都是假的。
因为这三年,这些所有的邪神恐怖活动同一时间销声匿迹,就跟商量好的似的。
而君极这三年也极为顺利的被消除了全身除了心脏以外所有的异种。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但沈言心底里总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经过三年的高中生涯,沈言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种花国前两所名校。
君极因为沈言的原因让身体各方面的状态都极为稳定,也不需要时时刻刻跟着他。
他们虽然还住在一起,却不像前两年那般紧紧黏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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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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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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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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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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