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自从怀孕后,幽兰院再无一点熏香缭绕,全都摆放着应时应景的新鲜花卉,看着赏心悦目,也没有太多的隐忧。
她有点酣睡,正准备进内屋休息一会儿,忽闻门帘子外有丫鬟碧荷的通报声:“主子,齐侧福晋来了。”
苏曼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有心里几分不喜,齐月宾不请自来,真是稀罕,她来了就要见吗?她们根本就不熟。
“就说我困了。”
苏曼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由着颂芝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进内室休息,完全不在乎齐月宾会不会觉得没脸。
苏曼和齐月宾没有多大的交际,见与不见,只在于她的心情,反正猜到对方十有八九是来送落胎药的。
但那碗汤药,隔了几天还是端来了。
福晋和齐月宾罕见地一起前来幽兰院看望怀孕的苏曼,这阵势,似是有备而来。
“什么风把福晋和齐侧福晋都吹来了?快进屋请坐吧,我身子倦态,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既然不能将宜修和齐月宾全都拒之门外,苏曼便笑吟吟地将她们迎了进来,吩咐颂芝奉茶端点心,客气而周到。
宜修优雅就坐,目光意味深长地停留在苏曼渐大了的肚子上面,端着王府主母的雍容派头,和气笑道:“年妹妹如今怀了王爷的孩子,身为福晋,我理应好生看顾你,只是我的身体不争气,三五不时的头疼,就命齐妹妹代劳看望,谁知一直未曾见到妹妹的面儿。”
宜修说到这里,心里就有点郁恼,宫里娘娘的意思,是吩咐齐月宾给年世兰送落胎药,只是来了两三趟,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就直接被打发了。
不知该怨怪齐月宾办事不力,还是该懊恼年世兰架子大,恃宠而骄,浪费了好几碗她精心熬制的落胎药。
“想必是妹妹不舒服,是姐姐叨饶了。”
齐月宾依然是初见时那副淡雅随和的模样,柔声说道,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丝毫没有怪罪苏曼对她的怠慢,自然地将手里的一碗汤药递到苏曼面前,笑吟吟道:“年妹妹,这是府里专门给你熬的安胎药,你趁热喝了吧。”
苏曼眼角余光淡淡瞟了眼放在面前的黑色汤药,心里无语死了,怎么感觉有一种“大郎,该吃药了”的死亡即视感。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福晋,一个是侧福晋,素佩关系又不亲厚,兴师动众地前来幽兰院,就是为了给她送一碗安胎药?怎么看怎么蹊跷有古怪。
此地无银三百两,行径太过明显了,估计是看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开始着急了。
且不说苏曼心里有数,知道这两人不安好心,就是真正的年世兰遇上这种情况,心里估摸着也会犯嘀咕,这碗药是不是有问题。
看着苏曼略有犹豫之态,宜修缓缓一笑,意味深长道:“年妹妹,这也是为了王爷的子嗣着想,你不为自己,也要顾念着孩子。”
这话多少有点道德绑架了,好像苏曼不喝就不知好歹,不顾念王爷和孩子,过分任性了,乌拉那拉宜修真会给人戴帽子。
苏曼心底冷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才不会上当,她微敛了几分笑意,淡淡道:“有劳福晋和齐侧福晋走一趟了,之前大夫说我的胎像很好,无需喝安胎药。”
宜修微微一怔,旋即劝慰道:“话虽是这般说,但王爷的子嗣珍贵,安胎也是必要的,这药熬了好久,妹妹多少喝点,也是王爷爱护你的一片心意。”
苏曼又不是原主,对胤禛情深一片,才不会为了他的所谓“爱护”和心意,勉强喝药,但宜修和齐月宾并不好打发,与其在这里费口舌,还不如直接如了她们的意。
“既然福晋如此盛情,那妾身多谢了。”
苏曼掀了掀眼皮子,端起药就要往嘴里送,说时迟那时快,谁知手忽然一滑,好似没有拿稳,青瓷碗盏和汤汁猛地摔在地面上,咔嚓的脆响之后,满地的污渍和狼藉。
乌漆漆的药沫渣滓还飞溅起来,溅了不少在宜修和齐月宾的裙摆之上,苏曼面色惭愧道:“哎,我真是不小心,白费了福晋和齐侧福晋的好心,真是罪过。”Χiυmъ.cοΜ
宜修心里溢出几分愠怒,强压住懊恼的情绪,一副不甚在意的宽慰口吻,说道:“罢了,年妹妹也是没拿稳,但本福晋的心意也算到了,想必王爷知道了,不会怪罪我们不懂得体贴关心妹妹,齐妹妹,我们走吧,免得打扰了年妹妹休息。”
齐月宾面色如常,微微颔首:“是,福晋。”
二人相继离去,似乎只是为了在王爷面前表现,才特地给苏曼端来安胎药,年侧福晋既然不领情,摔没了,也就罢了。
颂芝吩咐小丫鬟收拾地上的碎片,伺候苏曼进屋歇着,抑制不住心底的疑虑,附耳低声问道:“主子,安胎药是不是有问题问题?”
苏曼面色淡淡,似是有几分疲倦,闭目养神,声音懒洋洋道:“怎么会?只是我一时手滑罢了,浪费了福晋和侧福晋一番心意。”
颂芝暗自松了口气,温声安慰道:“一碗药而已,又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何况主子又不是故意摔的,想必福晋和侧福晋想要碎嘴什么,王爷也不会放在心上。”
苏曼没有说话,静静地抚摸着孕肚,眸底深处一片冰凉的冷戾,胤禛,还是电视剧里的那个冷情男人,为了防范年家,不择手段,丝毫不顾念夫妻一场的情分。
胤禛,德妃,乌拉那拉宜修还有齐月宾,苏曼把这几个人的名字深深地镌刻在心底,想要谋害她腹中孩儿的刽子手,都是她的敌人。
怪不得原主心灰意冷,除了孩子和娘家的荣耀,其他的都成了过眼云烟,虚幻飘渺,不值得她半点上心,不值得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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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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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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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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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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