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顶楼独属于兰溪的候机室内,诺大的落地窗前,兰溪站在钟意身后,手臂紧搂着他的窄腰,下颌垫在他的颈窝处……
直至飞机消失在云层里,不见踪影,他才收回视线,歪着头将半张脸枕在钟意的肩膀上,出口的声音闷闷的:
“哥哥,咱们家窗前的那棵梧桐树,是不是已经长新叶了……”
钟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的语气中夹杂着安抚:“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兰溪的脸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委委屈屈的嘟囔着:“哥哥,我想家了。”
钟意转过身,双手捧着兰溪的脸,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随后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轻声耳语……
兰溪的眼睛逐渐放大,那委委屈屈的神色,已然被震惊、欣喜所代替,漂亮白皙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色,软糯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小激动:
“哥哥,是真的可以在秋千上吗?”
“是啊,”钟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继续道:“崽崽,不喜欢吗?”
兰溪双手揽上钟意的腰,兴奋的说着“喜欢……”
音落,低头想要去吻钟意的唇,却被一根轻飘飘的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兰溪搂着钟意腰的手臂猛然收紧,隔着他的食指,吻了上去……
就在兰溪打算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脑袋上的小辫子,瞬间将他桎梏住了……
他不得不抬起头看向钟意,娇嗔的叫了一声“哥哥……”
钟意后退半步,抬手帮他整理略有些歪的领带,出口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崽崽,一会儿有个订婚宴要去参加,在那之前你不是还要去看看兰纪山吗?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
兰溪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侧身揽过钟意的腰,朝着门口处走去,时不时的贴着他耳边嘀咕几句,惹得钟意笑弯了眼睛……
陈柯早已等在楼下,见两人出来了,急忙下车,恭敬的打开车门,侍立在一侧,直到两人上车后,车子才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病房内,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兰纪山瞥了一眼满目戾气的兰州,眉宇间闪过一丝嘲讽,冷笑着说了句“蠢货”。
兰州拄着拐杖走到,半靠在床头的兰纪山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话的语速明显比平日里慢了很多,但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想不到风光一辈子的兰家家主,最后落到了被囚禁的地步……”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真是老天有眼……”
兰纪山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那双由于年迈而浑浊的眼睛,依旧能迸发出慑人的目光,他嗤笑一声,出口的声音带着十足十的冷嘲:
“只因兰亭那个不孝子,不是你的儿子,就如此大动干戈,真是枉费了我多年的教导。”wWW.ΧìǔΜЬ.CǒΜ
“呵呵呵……教导……”兰州疯魔般的大笑了起来,举起拐杖狠狠的砸在了兰纪山的腿上,愤怒的低吼看着:
“狗屁的教导,你断送了我的一辈子……”
与此同时,兰纪山抬脚,用力的踹了出去,兰州一个趔趄,仰坐在了地上,口中还在喃喃低语着:“你断送了我的一辈子……”
兰纪山的眼神如同毒蛇般,紧紧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兰州,出口的话恶毒又下作:
“要知道你这个德行,当初我就该射在墙上,而不是把你生下来,和我作对。”
话音未落,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打断了病房内的剑拔弩张。
兰纪山目光怨毒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身边的被子,低声怒吼着:
“滚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哦?是吗?”兰溪揽着钟意的腰,坐到了距离床不远处的椅子上,继续道:
“可我想来看看你。”
兰纪山骂人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自嘲的笑了一声,出口的话满是嘲讽:
“看我干什么,看看我死没死,然后继承我的家产……”
兰溪轻笑了一声:“你的家产已经没剩多少了,都给你的好儿子补公司的亏空了。”
兰纪山眼睛猛然间瞪大:“什么意思?”
兰溪随意的把玩着钟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淡淡的道:“子债父偿,合情合理。”
兰纪山那双浑浊的眼睛,明显的凸了起来,似是要鼓出来一般,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凭什么,我不同意。”
“不同意啊,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晚了。”说罢,站起身,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继续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看你干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出口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愉悦:“当然是来亲眼目睹你过的不好,我才能彻底的安心。”
兰纪山手指颤抖的指着兰溪,嘴唇蠕动了好几下,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兰溪不再搭理他,揽过钟意的肩膀,软糯糯的开口:“哥哥,咱们走吧。”
钟意应了声“好”后,两人便转身离开了……
兰纪山知道,这次之后,他应该再也见不到兰溪了,对于这个继承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有些畏惧的……
不然,自己也不会打击他,打压他,甚至于虐待他,他太怕掌握不住兰溪了……
可无论他如何算计,最后还是在兰溪的手里,落得一败涂地,没有反抗的余力……
想到此,他目光阴毒的看着,迎着光,并肩而行的两个人,牟足了力气低吼着:
“钟意,他虽然在你身边呆了十年,但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你看到的,只是他想给你看的,如果这次不是你来了,我和兰州可能已经悄无声息的死了……”
钟意明显的感受了他的情绪变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轻哄了几句,才淡淡的开口:
“他能不能弑父杀兄,我不知道。”
钟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在兰溪的侧脸上轻吻了一下,继续道:“但我能。”
兰溪半侧过身,越过钟意的肩膀,看向了病床上,颓然的坐在那里的兰纪山,出口的声音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该庆幸,我道德观形成的那几年,一直都在阿意的身边,否则弑父杀兄的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做?”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
两人站在医院的台阶上……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
转过头,不由得相视一笑……
十指相扣,消失在了人海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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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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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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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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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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