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屋里发生的事,阮香听到了。

  所以看到三哥站在门外无声舒了口气的样子后,她直接噗嗤笑了出来。

  “三哥,赶紧过来烧火吧!”

  “哎,这就来。”

  阮铜赶忙重新坐在灶坑前,往里面添了一把干树枝,这才问道:“小妹,二哥他……”

  话还没等问出口,阮铁的屋里就传出了黄巧巧凄厉的惨叫声。

  “我不离婚!打死我也不离婚!阮铁,你丧良心,我给你生了儿子,你,你咋能狠心和我离婚?”

  随着黄巧巧的大叫,阮兴国和齐雁兰齐齐静音,而阮铜则是朝着门口看去。

  唯有阮香还在淡定的将手里的蒜瓣去皮。

  阮铁会选择离婚,阮香并不意外。

  而黄巧巧不同意离婚,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她就算再怎么不想和阮铁过了,也不可能轻易离婚,毕竟这个年代里,如果有女人离婚了,那就等于是要被人戳破脊梁骨。

  一般人都会选择忍受,而非离开。

  几人并没有听到阮铁的声音,反倒是黄巧巧的嗓门一浪高过一浪。

  从指责阮铁,开始升级成了指责家里人。琇書網

  上从公婆,中间三个小叔子,然后是最小的小姑子,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指责了。

  阮香刚好洗完一块咸菜疙瘩,正要切丝时,听完了黄巧巧对家里的指责。

  手上的动作一顿,阮香看向阮铜,低声问:“三哥,黄巧巧刚刚说大哥什么了?”

  “什么?”

  阮铜一直在关注二哥屋里的声音,一时间没留神小妹问了什么。

  阮香重复了一遍问题,又随口解释了句:“我刚刚在洗咸菜,没听清楚。”

  阮铜眨巴眨巴眼,想了想,这才说道:“她好像没提大哥。大哥毕竟是大哥,比二哥大呢,而且大哥家里家外都照顾得很好,就算想挑错也挑不到。”

  “是这样吗?”

  阮香蹙眉。

  阮铜点头:“就是这样啊!你想想,咱们从小到大不都是大哥看着长大的嘛!”

  话音刚落,阮铜就听自家小妹幽幽说道:“但她可是把爸妈都给数落了一遍,难不成咱爸妈还不够好?”

  “这……”

  阮铜语塞了。

  回头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黄巧巧当真是把家里人全都指责了遍,唯独没提大哥。

  是忘了,还是大哥真的做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阮香正要切菜,谁知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赶忙扶住灶台,定了定神,但眩晕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

  阮香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那种几乎要晕厥过去的不适感,放下菜刀,说道:“三哥,我有点热了,回屋凉快凉快。”

  “嗯,去吧,这里三哥弄。”

  阮铜并没有多想。

  小妹从来都是娇养的性子,今天能在厨房里忙活这么一会儿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再说了,他们家人多,小妹就算什么都不做都没问题。

  阮香脚下仿佛踩着棉花,飘飘忽忽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将门关上后,她便脚步极快的冲到炕上,直接趴了下去。

  在意识消失之前,阮香的脑海里就只来得及闪过一句话:不会是要穿回去了吧?

  阮香是被大哥叫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大哥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小妹,你感觉咋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大,大哥。”

  阮香揉着眼睛坐起来,定了定心神,这才说道:“我没事,大哥,就是有点累,所以睡着了。”

  阮钢见她不像是在作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水缸子递给阮香:“喝口水,精神精神,晚饭都好了,就等着你了。”

  阮香嗯了一声,乖乖的喝了口水。

  水是温热的,有点微微的泛红,还有点甜,应该是加了红糖。

  喝过水,阮香的思维终于完全回笼。

  她想起来她是怎么了。

  做饭的时候突然感觉眩晕,就回了屋子。

  而自己在趴到炕上后就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看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里面的一些人,甚至是有些画面她好像见过。

  但更多的却是陌生的一切。

  在那些画面里,阮香看到了自己在知道了侯飞宇和庞子悦在月亮下的小溪边拥吻时,气得她直接冲上去打庞子悦,结果自己反被侯飞宇推到水里。

  好在水并不深,自己扑腾了几下就站起来了。

  而水边的那一对男女却趁着自己落水的时候逃离,丝毫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

  后来自己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半夜就发了高烧。

  高烧过后带来的是好几天的虚弱。

  也是在这个时候,阮小雪出现在了自己的高中校园,在班主任没在的时候大大方方的进了办公室,说是老师让她将毕业证送到班级。

  这样一来,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没当回事。

  但阮小雪并没有动其他人的毕业证,而是单单拿走了属于阮香的那一份,甚至还模拟了阮香的笔迹签了名字。

  拿到了阮香的高中毕业证,阮小雪又以看望阮香为由,在阮香家没有大人在的时候偷偷告诉阮香,说是侯飞宇找她去后山,好像是要道歉什么的。

  阮香以为侯飞宇是后悔了,于是不管不顾的就跑去了后山。

  阮小雪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了阮香家的户口本,以及齐雁兰为阮爱军存的那些钱票,一点没留的全部偷走。

  阮爱军邮回来的钱票是真的多,阮小雪用偷来的这些东西,以及偷来的毕业证,就这样换来了一个大学名额。

  阮小雪顶着阮香的名字上了大学,毕业后更是分配了不错的岗位。

  两年后和一个家境不错的男人结婚,并且在婚后第一年就一举生下了个胖小子。

  婆家满意,直接给阮小雪换了个岗位。

  不仅工作更轻松,工资也更高。

  阮小雪的那一辈子可谓是从偷走阮香的毕业证,以及阮家所有的钱票之后就一路顺风顺水,好不幸福。

  但,被她偷走了所有钱票的阮家却直接跌进地狱。

  那时候的齐雁兰确实怀孕了,三个月的身孕。

  但因为家里钱票全部被偷,以及最疼爱的闺女差一点被扣上乱弄男女关系的帽子被送去教育,齐雁兰一个急火攻心,晕倒摔没了孩子。

  阮兴国为了多赚点工分减轻家里的债务,就在冬日狩猎的时候跟着狩猎队上山打猎。

  结果却为了救人而滚落山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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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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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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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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