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雁兰开口,阮香突然一声大喝。
声音来得突然,直接把阮小雪吓了一跳,身体晃了晃,直接用手里的木板撑在了一旁的墙根上,这才免于掉进茅坑的结局。
“阮香,你,你干啥?”
阮小雪脸都绿了。
她是没掉进茅坑,可一个情急之下,不小心抓到了木板上沾染了点粪尿的地方,恶心得她胃里一阵阵翻腾。
阮香拉住自家老妈的胳膊,冷声质问阮小雪:“你家的茅厕踏板咋还拆了?阮小雪,你不会原本就存了引着我妈来你家茅厕这面追你的心思吧?”
此话一出,齐雁兰,以及身后跑过来的阮铁,还有怕出事而跟着跑过来的村民都被吓了一跳。
啥?
拆了踏板,还引人去茅厕,这不是要将人引到茅坑里去吗?
“你,你瞎说,我,我才没有!”
阮小雪想要松开手里的板子,可身体晃了晃,要是松开,自己保不齐也得掉下去。
阮香冷笑:“我瞎说?那你解释解释,你家茅厕里的板子咋还掀开了?你别告诉我们你是要用那板子挖你家的粪尿去浇地。”
“我,我……”
阮小雪想说是,可这种话就算她敢承认,也不会有人信的。
谁家掏茅厕也不是从这里掏,而是从后面掏。
齐雁兰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哎呀妈呀的大叫一声,拉着自家宝贝闺女就往后面躲:“这烂了心肝的玩意儿啊,走走走,咱们去找大队长,去公社,这件事必须好好说道说道!”
“多大仇,多大怨啊,刚要用铁锹给我们开瓢,现在还要把我们都给弄到茅坑里去,太狠心了啊!”
齐雁兰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妇女,虽说字认识得不多,但是有些政策她还是很明白的。
这件事如果只在本大队里折腾,最后肯定就是不了了之。
别说是大队长了,自家的那个婆婆就得先蹦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想要出这口气,那就必须闹到公社去!
果然,这话一出口,后面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的都变了脸色。
“哎呀,香儿她娘,你这是干啥啊?你们也没真的掉进去,就不用去公社了吧!”
“是啊,回头咱们让大队长好好给阮小雪那孩子上上课,就别去公社了。”
大家也都不傻,这事要是闹到公社上去,回头他们大队年底的时候还能评先进吗?
不评先进,那年底的时候就少了大红旗,明年开春抓个猪啥的,数量都得少。
这可是关系到大家明年年底肚子里能沾多少油水的大事,可不得帮着压下来。
齐雁兰却骂道:“上课?光上课有啥用?这些年咱们上的课,接受到的教育还少吗?再说了,那棍子不挨到你们自己身上你们是感觉不到疼是吧!”
“行啊,不想让我们去公社告状,那你们今天就把这件事给我掰扯明白了!”
“别的不说,先把我们家和他们老阮家彻底给断了亲!”
“这么蛇蝎心肠的人家,我们家可牵连不起!”
齐雁兰的嗓门大,说出的话就跟一朵朵爆开的烟花似的,震得阮香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
不是,这事怎么就变成了要和老阮家断亲了?
阮香绝对相信便宜老妈嘴里说的“老阮家”,绝对不是这个阮小雪所在的阮家,而是整个阮家,也就是爷奶那面的阮家。
看来原主这一家和整个阮家之间还有什么自己现在还分析不出来的矛盾。
懵归懵,阮香却没表现出来,很快的回过神,招呼道:“大家还是去前面说话吧!妈,这里都快臭死了。”
臭,是真的臭。
如果不是刚刚太过震惊和紧张,阮香是绝对不会往这里多走近一步的。
自家的那个茅厕也有异味,不过因为家里人勤快,早中晚都会在里面撒上一层烟灰,所以气味倒是比阮小雪家的弱一点。
这种操作方式在整个农村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爱干净的人家都会这么弄。
所以被阮香这么一提,大家全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看向阮小雪的眼神变得更加嫌弃。
挺大个姑娘了,也不知道帮着家里拾掇拾掇。
真臭!
呼啦一下,大家全都跑去了前院。
阮小雪撑着板子站在茅厕里,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被这浓烈的气味熏得。
邓彩芬顶着一张湿漉漉的大紫脸从屋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大帮人从自家后院跑出来的画面。
“你们到我家后院干啥?”
邓彩芬急了,连脸上的水也顾不得擦,拿着毛巾的手直接朝着大腿拍去:“哎呀,你们这些烂心烂肺的混蛋啊,我们家里还有人呢,就往我家后院去偷菜啊!”
这话让众人的脚步齐齐一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邓彩芬。
此时齐雁兰也从后院走出来了,手里死死的抓着自家闺女的手,眼神却凉飕飕的看向邓彩芬:“二弟妹,你说话可得过过脑子。我们这么多人去偷你家菜,你当你家后院的菜地里种的是金子银子不成?”
“噶!”
邓彩芬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戏唱不下去了,她也注意到了大家的手里全都是空空的,别说是菜了,就连根草叶子都没有。
如果换做别人,此时肯定早就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但邓彩芬是谁?
没理都能辩三分的主儿,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感觉。
腰一挺,拿着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单手掐腰,邓彩芬大声反问道:“你们不偷我家菜,那去我家后院干啥?难道是要偷我家的粪回去当肥料?”m.χIùmЬ.CǒM
“噗嗤!”
“哈哈哈!”
“阮二媳妇儿,你家的粪可不好偷,有专人守着呢!”
“就是!你家雪丫头可是个能耐人,拿着块板子就在那挖粪,可真不是一般的能干啊!”
这一次根本不用齐雁兰开口,其他人就纷纷说起了刚刚的事。
邓彩芬听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是没听明白,还扯着脖子反问道:“你们在胡说八道啥呢?用啥板子挖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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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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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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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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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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