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肩,给他台阶下。
“好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纪御霆冷哼一声,不理她。
笙歌耐着性子,继续哄:“我还没吃晚饭呢,就被你拎回来了,这会肚子都饿了,御哥哥乖,起来做饭给我吃。”
“我正罚跪呢,没空!”
他纹丝不动,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要发消息过去,“我让荣小夏做几个菜,给你端过来。”
笙歌继续戳戳他的肩,“可我想吃你做的,而且,荣小夏如果过来,似年肯定也要跟着来串门,你到时候还不起来吗?似年要是看到,会不会悄悄嘲笑你?”
纪御霆正在打字的手,倏地一顿。
但他很快就想到解决方案,“我会提前打招呼,不准似年跟进来,让荣小夏就送到大门外,再让鹿十二帮你拿进餐厅。”
笙歌:“……”
这倔驴脾气啊,还真是不好哄。
她弯下腰,从背后轻轻圈住他,拿走他还未编辑完消息的手机,小脸贴上他的脸庞,轻轻蹭着。
“别闹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起来?”
纪御霆咬紧薄唇,被她小脸蹭着,肌肤的触感格外柔软,让他内心的炸毛情绪被捋顺了不少。
他想了想,语气闷闷的说:“说你错了,说你再也不敢骗我,不让别的男人亲你,吻手吻头发都不行!也不准跟别的男人单独吃饭!”
笙歌无语,“我那是工作!请他吃饭是因为谈了合作,而且我都解释过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吻手背就是欧非国的文化,这很正常的!”
“你看你根本就不知道错哪了!还觉得自己很有理!”
纪御霆气得不行,将她抱住自己的纤细手臂,强行扒拉掉,“你别管我,让我好好反省。”
笙歌气结的坐回床上,远远的凝视他。
“确实该好好反省,好久没收拾你,你飘得很是不是?”
“你今晚无中生有,无理取闹还打人就算了,给你几次台阶下,就是死端着!”
“还有,你今晚吼了我几次名字?”
某人背脊微僵,“不记得,没数。”
笙歌没好气的说:“那就按‘不记得’这个数罚吧,跪一晚上怕是反省不好的,先跪个一天一夜再说,你觉得呢?”
纪御霆内心苦涩,胸腔闷痛,鼻尖酸涩得厉害,瞳眸里的水雾再次续起,不接话了。
笙歌盘腿坐在床边,深深吸气。
这还是她跟纪御霆自从和好以来,第一次吵得这么凶。
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再次吸气,努力控制住烦闷的情绪,索性不去看墙边的某个男人,晾着他吃点苦头。
她拿出手机,继续处理工作。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气氛依然很不和谐。
吵架吵了十多分钟,又被笙歌晾了半个多小时,纪御霆的膝盖越来越疼。
他拢紧眉,呼吸渐渐加重,额上也开始冒冷汗。
笙歌虽然在看手机,余光却一直在偷偷瞟墙边的某人,将他的痛色全收进眼底。
她长吁一口气,还是不忍心了。
“要是真跪个一天一夜,你这腿明天后天,怕是都走不动了吧?”她的语气温和许多。
某人捏紧拳头,鼻音非常浓,又委屈又酸涩:“腿废了就废了,反正伤了痛了,也没人心疼。”
笙歌:“……”
瞧这话说的。
她这回真是认输了。
“乱说,你伤了痛了,我会心疼。”
她再次轻轻抱住他,帮他擦掉额上的薄汗,软声软气的撒娇。
“我错啦!我明天就告诉盖伊西泽,绝不单独跟他吃饭,就算要吃,也带上我的御哥哥一起,这样行不行?”
纪御霆消气不少,傲娇的哼哼两声,“勉强原谅你,没有下一次。”
“嗯,保证没有下次了,快起来吧。”
笙歌温柔的扶他起身,带到床边坐下,又挽起他的裤腿,查看他的膝盖。
搓衣板尖锐的棱角,给他的膝盖磕出一道道很深的棱子,好在跪的时间不算特别长,没有淤块,只是肿了一大片。
笙歌小心的帮他揉伤,为了避免明天伤处会变得青紫,她又拿了床头柜抽屉里的消肿药膏,帮他涂抹。
“你说你作不作啊,非要自己找点苦头吃!”
话说到末尾,她叹气,“疼不疼?”
“我心更疼!”某人气闷的盯着她,满腹委屈都写在俊脸上。
笙歌立刻吻上他的薄唇,整颗心都被他的可怜样软化了,宠溺的哄着,“那今晚我好好补偿一下我的御哥哥,怎么样?”
“头三个月最是小心,你又睡不得,怎么补偿?”
笙歌那双勾人的狐狸眼里闪着狡黠,语调魅惑至极,“不能吃我,不代表不能吃你,我还可以用这个!”
她将自己纤长白嫩的手,伸到他眼跟前。
秒懂的纪御霆:“……”这个妖精!
愉悦的一个小时后。
纪御霆卸下一身戾气,在笙歌的安抚下,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满意的走出卧室,下楼去厨房做晚饭。
大吵了一架,因为笙歌的及时安抚,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wWW.ΧìǔΜЬ.CǒΜ
尤其是得到小补偿的纪御霆,反而心头美滋滋的。
吃饭时,笙歌想起白天在开机仪式上的事,正色问:
“今天傅音说,之前有人去探监,而且那个人的出现,好像在她的意料之外,你有空就叫人查一查她近几个月的探监记录。”
纪御霆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关于傅音的探监记录。”
笙歌吃饭的筷子一顿,“怎么会?那就是傅音在说谎?”
他摇头,“她应该没有说谎,高军衔的是有秘密探监的特权,这个是不被记录的,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调查的范围缩小,目前全国也就五个人能有这种权利。”
笙歌听得很认真,仔细琢磨着。
纪御霆立刻夹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碗里,“你先吃饭,我慢慢说给你听。”
“好。”
“这五个人是宁承恩、你大哥、高察、严石和我,其中,严石已经大半年没有回过S市,一直在边境办事,基本排除他。”
“而我和你大哥,不可能会做这种伤害你的事,所以我让似年重点彻查宁承恩和高察,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笙歌秀眉蹙起,分析道:“高察跟我并不熟,从来没有交集,我觉得他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宁承恩……你觉得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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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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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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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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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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