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开着一盏台灯,光线昏黄暖融。
纪御霆那张脸背对着台灯,处于逆光,晦暗不明。琇書網
可笙歌却觉得他的目光很灼热。
她坐直,从他的怀里出来,小手轻抚上他的脸颊,星眸无比认真。
“御哥哥,曾经我以为自己能无所顾忌的放下对你的爱,可自从那次差点失去你,我才彻底认清自己。”
“我爱你。”
“就像你深爱着我一样,深爱着你。”
“不管以后你想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一定是,爱你!”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同时红了眼眶。
纪御霆咽下眼底的泪意,将她圈到怀里,紧得胳膊都在颤抖。
他的笙笙说,她也深爱着他……
虽然他情愿她这次说不爱他,可听到她这样认真的诉说着,他被满满的感动包裹。
有她这句话,他这辈子就足够了。
感受到他的紧张,笙歌的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心安抚着。
这个抱抱持续了很久。
久到笙歌都快以为他睡着了,他才主动松开怀抱。
“时间不早了,今晚早点休息。”
“诶?”
笙歌有点懵。
这会才九点半,就睡觉了?
回来就只是抱一抱吗?
就在她还懵圈的时候,纪御霆已经率先缩进被子里了。
今晚的纪御霆,有点奇怪。
笙歌跟着睡进被子里,枕在他的臂弯里,语气狡黠的试探问:“御哥哥,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今晚你好不容易回来,不搞点睡前按摩?”
纪御霆闭上眼,眉目清冷,满脸写着今晚禁欲,并不回答她的话。
笙歌有点憋闷。
好几天没见,一回来就这么冷漠?都没有想碰她的欲望了吗?
是她失去魅力了?
像是不信邪,笙歌被窝里的小手,再次悄悄伸进他的睡袍里,轻轻挑逗他的腹肌、胸肌。
纪御霆的呼吸,在她的挑逗下,渐渐变得急促。
他蹙眉,轻轻攥住她的双手,低哄,“乖,别闹了,睡觉。”
笙歌嘟了嘟嘴,有点气。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条小河豚。
“御哥哥,你这次回来都没有亲亲我,还这么早就睡,你要出家当和尚,戒色戒欲?”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显了。
她软声控诉着,轻佻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勾、引他。
纪御霆眼帘合上,深深吸气。
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再次睁眼时,他的黑眸变得很淡漠。
“笙歌,我们……解除婚约吧。”
“嗯?”
笙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而且,他叫的是笙歌,不是笙笙。
磁性稳重的音色里,还带着些许疏离感。
笙歌骤然拧紧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冷冷的凝视他,又像是不确定,“你再说一遍。”
纪御霆没有坐起身,而是将肩膀缩进被窝里,半垂的长睫轻轻翕动,“我说,我们分手。”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
笙歌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着,浑身泛疼。
“为什么?”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这次回来,让她觉得有点陌生,甚至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能是……我腻了。”
他将脸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疏离中隐隐带着几丝忐忑。
笙歌是真的生气了。
“你给我起来!”
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提,将他整个人从被窝里扯起来,“纪御霆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纪御霆五官拧紧,有点吃痛,黑眸往旁边躲,时不时瞟她两眼。
笙歌眼眶都气红了,小脸上写满了愤怒,“解除婚约,分手,腻了,你认真的?说!”
最后一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纪御霆被她吼得心尖一颤,气势弱了下去,“是……”
“是个屁!你看着我说!”
笙歌恶狠狠掐住他低垂的下颚,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满腔怒火呼之欲出,笙歌瞳眸慎重的盯着他:“纪御霆你想清楚再回答,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错过了浪费了,不管你以后有什么理由解释,我都不会再原谅你!永远不会!”
她气得胸腔起伏,眼底不争气的泛起水雾。
昏黄的光线下,她的瞳仁像星辰一样闪耀,却倔强的不让泪珠掉下来。
小脸上,愤怒中带着委屈,怀疑中带着不可置信,显然纪御霆刚刚的那句话伤到她了。
纪御霆跟她对视。
他最见不得她委屈,也见不得她哭,被她的眼神搅得一阵心乱如麻。
“说话!你哑巴了?”
“我……”
在她的盛怒下,某人突然就怂了,“我不确定,我再想想,困了,睡觉……”
他挣脱她的禁锢,重新缩回被窝里,还翻了个身,背着着她睡觉。
笙歌凝视着他装睡的背影,更气了。
居然还要再想想?
想什么,想还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吗?以为得到了,就要开始不珍惜了?
她一向不擅长将爱挂在嘴边,今晚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跟他说爱。
某人这就飘了?
非但不珍惜她给的机会,居然要提分手,还说腻了,还要再想想!
还头一次背对她,离她八丈远,像躲瘟神一样睡床边!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吗?
他把她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真以为她鹿笙歌的暴脾气,是这么好欺负的?
越想越气,愤怒都快将她所有的理智烧干净了。
“纪御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臭男人!”
她抬起腿,小脚丫子狠狠踹在他结实的屁股上。
纪御霆完全没有防备,浑身也没多少力。
一声闷哼,他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去,在地毯上滚了一圈,才吃力的支起身子。
眉间的痛色都被他低头时,迅速咽了回去。
笙歌当场怔住,双手下意识伸过去想扶他,显然是没想到,纪御霆居然被她一脚踹下床了。
但是手伸到中途,她又默默收回来了。
整个卧室都铺了法兰绒地毯,就算摔下去也是软趴趴的,应该不太疼。
而且他今晚这么可恨,她打死他的心都有,踹一脚已经是便宜他了!
她冷哼,盘腿坐在床边,双手气闷的交叠着,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这个欠教育的男人!
“起来,跪好。”
纪御霆双手去扶膝盖,但是浑身太脱力了,他的膝盖和背脊根本直不起来。
怕被笙歌察觉异样,他索性学着笙歌的姿势,悠闲的盘腿坐在地毯上,满脸写着桀骜冷淡。
笙歌震惊的看着他,“纪御霆,你一点都不听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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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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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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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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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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