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清晰,剧痛侵袭。
仅仅是第一鞭,封御年额上冷汗密布。
他咬紧牙关,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但他依然背脊挺直,一声不吭的受着。
梨叔在他脱下衣服时就注意到他背心中间的绷带,下手有意的避开他的伤。
但这样一来,背上能抗刑的地方就更少了。
因此,才抽到第十五鞭的时候,封御年整个被绷带分割的上半背部全都是纵横交错的血愣子。
鞭鞭入肉三分,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封御年的呼吸也越来越重,额上青筋暴起。
连睫毛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紧抿着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屈辱的声音。
心里却是自嘲一笑。
一次就离家了十多年,他差点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封家养尊处优、娇宠长大的少爷。
如今身体被娇养得连抗罚的能力都弱了不少。
梨叔握着训鞭的手也在抖。
因为封御年整块背的上半部已经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地。
再抽就得叠加到之前的血痕上,但训鞭的威力太大,一处伤痕如果抽两次,伤痕会深可见骨,太痛苦了。
梨叔实在有些不忍,只能将重心转移到封御年的腰。
训鞭再次挥舞,破风声响起,一连抽了五鞭,全打在封御年的后腰上。xiumb.com
封御年浑身猛颤,背脊终于塌了下去,他单手去撑地,才避免会摔倒在地的窘迫。
身后的鞭声停了。
他突然胸腔剧痛,气血上涌,一口鲜血狂喷到空地上。
“BOSS!”
似年吓坏了,眼睛都是红的。
这二十鞭子他在旁边看得心脏跟着颤,忍了好几次想冲上去直接抢走鞭子的冲动。
“别打了,我们回去,现在就走!”
“似年!”
封御年缓了口气,狠辣的瞪了他一眼,“你只是我国调局的下属,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BOSS!再抽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似年声音都是哽咽的,冲他狂吼:
“你体内的S404病毒只是被抑制,不是痊愈了!你这么折腾,受这么重的伤,抵抗力会变弱,病毒很快就会扩散!你会死的!”
封御年仿若未闻,狠掐着大腿,硬撑着一口气将背脊重新挺直,维持最标准的受罚姿势。
痛吗?
很痛。
可他不能一声不吭的离开,而且笙歌身边还有威胁,他要帮她解决掉最后一个麻烦,再没有留恋的走。
何况,这个时候再说回去,他前面挨的二十鞭子不就白挨了。
“继续。”
似年声音都在抖,“不可以!不能再打了!”
封御年根本不理他,“梨叔,继续!”
似年气得双眼通红,拳头掐得泛白,偏偏站在这里的他就是外人,拿封御年这头倔驴一点办法都没有。
梨叔没动,从两人的对话里,他听出封御年这次好像受伤不轻。
他将目光再次看向封御年的后背。
再抽的话,最后十鞭子也只能全打在后腰上。
他沉思了会,看向屋里的两个保镖,“这里不需要守,你们出去守着。”
“是。”
等两人彻底出去,梨叔拿出手帕,擦拭训鞭上沾染的血迹,才重新挥起训鞭。
一连十鞭,声音巨响。
全都抽到旁边的空地上。
“少爷,三十鞭已执行完毕,您可以起来了。”
梨叔一边说,将训鞭再次擦拭干净,“三天是最后期限,届时必须回去,望您谨记。”
封御年在似年的搀扶下,强撑着起身,“谢了。”
梨叔朝他微微鞠躬,什么都没说。
外面的保镖突然进来,“少爷,有辆车停在了工地门口,下车的是个女人,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女人?
封御年拧眉,“长什么样?”
“非常漂亮。”
那应该是笙歌。
她怎么会突然来这?
封御年看向梨叔,“你们撤,她是我很重要的人,不能动,更不能让她察觉。”
“好,您这三天……一定保重。”
……
笙歌穿着高跟鞋,走进了废弃工地,小心观察着四周。
鹿十一明明说附近很多暗哨,怎么她一路过来都没有察觉到。
是已经撤了?
施工地很大,她加快脚步,将工地那些屋子一间间找过去。
最后在非常偏僻的一间破屋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似年刚好帮封御年系上西装领口的最后一颗金扣。
见笙歌已经进来,领带来不及系,似年只好悄悄塞进自己裤兜里,默默站到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封御年深吸一口气,掩下后背的剧痛,看向笙歌时,黑眸温柔。
“你怎么来了?”
笙歌没回答他的问题,秀眉蹙起,神情很严肃。
“我进来的时候,似年怎么在帮你系扣,你在干什么?”
他惨白的唇边轻勾,“只是领口不小心松了一颗扣子而已,似年看到,就帮我系了。”
笙歌瞟了似年一眼,似年正低着头,一语不发,也看不出情绪。
她走到封御年眼跟前,重新审视他,“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似年收到消息,说秘查处来人了,所以我就跟过来看看,但我也是刚到,人已经走了。”
笙歌再次将目光投向似年,“他说的是真的?”
似年沉默了两秒,语气听不出情绪,“是。”
封御年指尖微颤,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笙歌,外面冷,我想回别墅。”
“等会。”
笙歌对他撒娇的举动不为所动,秀眉拧紧。
尽管似年一直低着头,极力掩饰,但她还是发现似年的眼眶有点红。
再看封御年,脸色有点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明明前两天状态还挺好。
“你今天早上都还挺好的,怎么这会儿又病恹恹的?”
封御年面不改色,用拳头堵住唇,轻轻咳了两声,“可能是昨晚受凉感冒了,问题不大,我回去吃两颗药就好。”
只是感冒?
笙歌拧紧的秀眉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松动,因为她总是闻到空气中有股味道怪怪的。
似乎有很陌生的男士专用香水味,还夹杂得有股很浓的腥味!
“这里荒废这么久了,怎么有会血腥味?”
她绕过封御年,将屋子环视了一圈。
最后在地上发现了一滩巴掌大的深红,还没有干涸,像是新鲜的血迹。
她缓缓蹲下,将手伸向那摊血,手腕却突然被封御年握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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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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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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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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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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