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商量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就这么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肯重新接受他?
所以她是真的铁了心,要跟他从此做一辈子陌生人?
封御年低垂的睫毛轻颤,黑眸里渐渐续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眼底早已没了当初的暴虐和戾气。
他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揉、搓着,痛不欲生。
煞白的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脆弱。
笙歌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
但她脸上的冷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递文件的手抬高了一寸。
封御年屏住呼吸,指尖轻颤的接过文件,心头无比复杂。
笙歌正扭身准备去拿茶几上的笔,就听见身后传来“嘶啦”的声音。
封御年黑眸冷厉,又一次毫不犹豫的将文件撕了个稀巴烂。
甚至这次更过分,直接往她头顶上抛?!
雪白的碎纸落到她头上。
挑衅?
笙歌是真的怒了。
那股怒火汹涌着,翻滚着,叫嚣着,从下往上,蹭蹭燃到头顶。
她磨了磨牙,一字一顿:“你找死?”
对面的男人丝毫不怂,跟她对视时,深幽的黑眸无比阴沉。
他骨节分明的手滑到腰间的皮带上,利落的解开卡扣,作势就要往外抽。
“你干什么?”
笙歌站着没动。
这是恼羞成怒,想打她?
呵呵,凭他现在这点力气,真以为打得过她?
她怒意莹然的凝视着他,暗暗磨牙,等着他出手。
却见下一秒,他将自己的皮带对折,强行塞到了她手里。m.χIùmЬ.CǒM
然后转过身,单膝跪地,只穿了一件单薄白衬衫的宽阔背脊格外挺直。
他说:“这个命令我不会服从。还惹你生气了,我认罚,你抽我吧!抽到你爽,抽到你解气为止!”
笙歌:“?”
什么东西?
她满腔呼之欲出的怒火,突然就给……气笑了!
“你脑子没毛病吧?什么特殊癖好?你特么是受虐狂?”
封御年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他才不是受虐狂。
就算之前在部队里吃过苦,受过伤,可他依然是怕疼的。
但是比起疼,他更不想失去她,不想跟她当陌路人,那样他会更难受,更窒息。
“这些都只是对你而已!我拼了命都想还清欠你的债,不是为了跟你各自安好,而是想你能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咳咳……”
一次说了太多话,嗓子干涩难忍,他咳得肩膀轻颤,背脊依然是直挺挺的。
“喜欢?”
笙歌红唇紧抿,静静俯视了他一会。
她那双眸子沉如死寂,语气像混了冰渣,没有温度。
“这句真心喜欢晚了三年,我已经不稀罕了,对我来说,迟到的深情比草贱。”
“想重新开始?不可能。”
封御年的呼吸猛然一疼,“对不起……”
他攥紧双拳,吸了吸鼻子,干脆破罐子破摔,认命闭眼,“那你打吧,反正让我签字,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笙歌听得直皱眉头,“你是这两天烧傻了?凭你这副刚病愈还很虚弱的身板,我真下狠手抽,你能扛得住几下?”
她还知道他发烧刚病愈……
封御年心里又别扭又委屈,黑眸里的水雾更重。
他梗着脖子道,“扛不住也抗,直到你消气为止。”
呵呵。
犟是吧?
自己找抽是吧?
她攥住对折后的皮带两端,猛地绷直,发出一声脆响。
封御年纹丝未动,咬紧牙关,做好了疼痛随时降临的准备。
笙歌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突然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坏笑勾唇,“穿着上衣可不带劲,抽破了还得买件新的,而且隔了一层布料,痛感不强吧?”
封御年滚了滚喉结,立刻上手,指尖绕扣,快速褪下单薄的衬衫,矜贵潇洒的扔到茶几上。
然后姿势不变,背脊不卑不亢,等着她动手。
笙歌不急,静静站在他身后欣赏了会。
虽然被注射了特效药,但那药并不会对他本身的身材有什么影响,甚至还让他全身的皮肤白了两分,反而更好看了。
加上他本来就背肌宽阔,肌理线条明朗而完美。
仅仅是看一看,就很养眼。
笙歌欣赏完了,用皮带对折后的尖部,轻柔的划过他后背的每一条肌理。
慢条斯理,极有耐心。
封御年忍不住微微颤栗,笙歌分明是故意挑逗他!
搞得他有点口干舌燥,奇痒难耐。
就在他被挑逗得有点受不了时,笙歌松了皮带的末端,紧握住金属卡扣那一头。
高高举起,当鞭子使,用尽全力的挥出去。
嗖啪——
皮带扫着劲风,呼啸而至。
封御年紧闭双眸,全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轻颤了下。
但是……不痛。
笙歌这一下抽的是大理石地板。
她扔了皮带,轻嗤了声,“怂货!”
还以为他多硬气呢,还不是抖了。
就算他是受虐狂,她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暴力狂。
“衣服穿上,你既然不肯签,那就住吧,住到你想签为止。”
冷冷落下这句话,她扭头就要出门。
封御年迅速起身回头,抓住她的手腕,“都晚上了,你要去哪儿?”
“这地儿呆得不爽,换个地儿住。”
这话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实际冷漠又无情。
封御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放。
听她这意思,就是不打算再回海湾别墅,要将他一个人扔在这住。
想用冷暴力逼他签字吗?
“松手。”笙歌拧眉,毫不留情的掰开他的手。
封御年呼吸一怔,最终妥协。
“就一年!你以前嫁给我做了三年的饭,我用这一年全还给你,等我的债彻底抵清了,我会主动离开,永远不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好不好?”
“真的?”
笙歌确认一遍,“是永远离开。”
封御年呼吸凝滞,惨白的俊脸上,薄唇苦涩,“是,我说到,做到。”
“好。”她扬了扬眉,用手机录下他刚刚那段保证,“记住你说的话。”
封御年神色恹恹的点头,幽深虚弱的黑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了一会他才说,“晚饭还热着的,吃点吧?”
笙歌也没拒绝,既然是最后一年,那就按照协议,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封御年手艺比之前好了许多,笙歌吃得很饱,又去书房处理了些公事,才回房洗澡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去angle上班。
没等她走出海湾别墅的大门,一群身穿制服,表情肃穆的JC迎面朝她走过来。
为首JC向她出示证件。
“你好,笙歌小姐,我是方城JC局三处队长徐穆,有人控告你涉嫌私闯民宅、故意伤人、故意损坏私人财产,请跟我们走一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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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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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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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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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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