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有点撩,又挑衅极了。
满脸都是很久没挨过打的无所畏惧。
很欠!
比宁承旭还要欠!
嚣张至极的男人,唯有手抖得险些捏不住烟。
还是第一次这样抽烟挑衅老婆,他怕,紧张,又强行梗着脖子不怂。
笙歌遥遥的盯着他,面无表情。
又看了他好几眼,冷笑一声,转身去了小茅房。
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纪御霆:“……”
不算什么特别的反应,更没生气。
失落感接踵而至,他颓着双肩,抿了抿微苦的唇。
像开屏的孔雀,无人欣赏后的痛苦忧伤。
颓了两分钟,小茅房的门又开了。
伴随着吱吖一声,纪御霆迅速挺直腰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抽烟。
他故意侧身,让笙歌从后面能清晰的看见他一次次吐纳烟雾的动作。
下颚线在月色下锋利至极,侧颜在缭绕的烟雾下俊美非凡。
甚至,他还微抬下巴,让笙歌能明显看到他的喉结。
喉结随着吞下烟气的动作,极致性、感,又是一副撩死人又很欠打的做派。
但是这次,从小茅房出来的笙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纪御霆余光一直瞟到她目不斜视的进屋。
嘭地一声,门关了。
“……”
白费力气。
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他红了眼眶,呷着烟的手指冰凉彻骨,脸上的血色一寸寸消失,好委屈。
看到他抽烟,老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若是还记得他,笙歌绝不可能对抽烟这件事如此容忍。
因为恩恩的病,先天性心脏不好,呼吸道也不好,让宝宝吸了二手烟会加重病情。
所以不准抽烟这一条,是家法里的死命令,也是笙歌的底线。
最近他抽了,一根又一根,还当着笙歌的面,享受般的吞云吐雾。
笙歌刚刚唯一那声冷笑,只是像在讥讽一只开屏求偶的孔雀。
真的失忆了吗?
那今晚那些小动作又是怎么回事?宁承旭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不可能看错。
一时间心乱如麻,纪御霆不自觉就燃尽了一整支烟。
他抬起军靴,碾碎烟头,又打开烟盒,从里面拾起一根,点燃。
继续抽。
打火机噌噌噌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还挺明显的。
纪御霆不甘心。
还有种冲动,他想把似年剩下这一整盒烟全抽完,就赌笙歌还在乎他。
但第二根快抽完时,他就怂了。
就算笙歌真不记得他,将来恢复记忆,提起他敢一晚上抽一整包烟的辉煌战绩,迟早是要算账的,估计会想一顿家法揍死他。
他断了,那柄厚厚的红木戒尺都不一定会断。
不能拿这个赌,要命。
悻悻将烟盒放回兜里,第二根烟踩灭,纪御霆满脸无趣的回了屋子里,关上木门,回到客厅的地铺前。
似年早已经睡得没了规矩,大刺刺的占据了整个地铺,连个边角都没剩。
满屋都是他舒服极了的鼾声。
纪御霆黑着脸,轻轻往他腿上踹了踹。
没反应,睡得跟死猪一样。
一头黑线,纪御霆心头的火气烧得汹涌。
敢睡得这么死,把国调局执行任务时只能浅睡的规矩全忘了。
手痒,好想揍人,又怕吵醒其他人,只能缓缓蹲身,伸手往某个狗东西的胳膊内侧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嘶!”
似年原本已经梦周公了,硬生生被胳膊的疼痛搞醒。
他眨眨惺忪的眼,搓搓可怜的胳膊肉,很是无辜的盯着纪御霆黑沉的脸。
“哥?”我犯错了?
纪御霆张了张嘴,想训斥的话绕了个弯,最终只是叹气,“睡远一点,占了我的位置。”
“哦哦!对不起!”
似年连忙往后挪,缩到冰冰凉凉的被子边缘处,将地铺四分之三的位置都让给纪御霆。
纪御霆褪下大衣,搭在棉被上,缓缓平躺下。
似年侧躺着,冷得长腿缩起,盯着自家御爷的脸,还在揉被掐疼的胳膊,不敢睡了。
清醒之后,他就知道纪御霆为啥掐他,执行任务呢,周围有没有危险犹未可知,他居然睡死过去,太大意。
“哥,我错了。”他在被窝里很小声的道歉。
纪御霆“嗯”了一声,面无表情,“不准再贴上来搂我,后果自负。”
“知道了……”
似年又往后挪了挪,离纪御霆远远的,小半个后背都快挪出被窝了。
他很规矩的缩在被窝边缘处,闭眼浅眠。
手脚越来越冰凉,他冻得浑身哆嗦,迷迷糊糊间,还是不自觉往纪御霆身边凑过去,挨着纪御霆的胳膊取暖。
纪御霆心情烦闷,眉心蹙了蹙,忍了。
他没发作,某个狗东西却更加大胆,摸摸索索的又蹭近一些,脑袋靠着他睡。
“想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裹杂杀气,凶得要命。
似年吓得屏住呼吸,犹豫了下,大着胆子伸出胳膊圈住他,满脸英勇赴死。
“哥,抱会儿,太冷了,下不为例。”
“……”
“等回了纪家,随便你算账。”
“……”
“鞭子、板子、棍子、藤条……用什么打都行,别打死就成。”wWW.ΧìǔΜЬ.CǒΜ
“……”
纪御霆纹丝不动,有些膈应的僵着身体。
似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见他没反对,又把腿架上来,像个八爪鱼似的抱着他。
自从十岁被纪御霆从边境捡回来,跟了纪御霆快二十年,他还是第一次能抱着纪御霆睡。
在遇到荣小夏之前,纪御霆是他唯一的亲人。
能这样抱着纪御霆休息一晚,他哪怕被拖到纪家祠堂打死都值。
被窝暖和了,似年睡得很安稳。
像主人身边最忠诚的狗子,得意舒心的睡过去。
鼾声,又一次渐起。
纪御霆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低眸睨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狗东西,嫌弃的将脸偏向另一边,冷傲的吐槽了句:“什么臭毛病。”
他懒得动弹,保持平躺的姿势,跟着闭眼休息。
一夜无事,睡到天亮。
院子里的公鸡第二次鸣叫,清晨六点。
余婶悄无声息的起床了。
喂鸡,摘菜,洗菜,做饭,非常麻溜。
纪御霆只睡了四个小时,被厨房做饭的动静弄醒。
胸腔感觉被压着,呼吸困难。
好重。
他缓缓睁眼,似年还挂在他身上,抱了他一晚上。
这个狗东西,抱一会就算了,得寸进尺。
怒意渐起,本就不好的心情如火上浇油,还找到了发泄口。
他弄走似年的腿,扯着似年的胳膊翻个身,狠狠一脚踹在某人肉多的屁股上。
“哎哟!”
似年在地铺上翻滚一圈,惊醒了。
哀哀的捂着身后,他瞌睡全无,满脸苦逼的看向纪御霆。
“哥?”又咋了?
纪御霆矜然的坐起来,沉声命令,“出去晨跑两公里,立刻。”
“啊?”
纪御霆没什么表情,无情的开始读秒,“三。”
不等他数二,似年翻身就爬起来,慌忙套上鞋,连大衣都来不及穿,拿着就往外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纪御霆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嗤笑着摇头,揉了揉自己被某头猪压麻的半边胳膊,起身穿衣,一丝不苟的收拾地铺。
被子几分钟就被他叠成豆腐块,搁到木沙发上。
十分钟左右。
笙歌也起床了。
长发优雅的拢向一边,正在用梳子梳头。
她缓缓走出房间,成功看到某人又坐在门外矮凳上抽烟。
第三根了吧,烟瘾真是够大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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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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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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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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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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