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跟她闲聊客套了两句,快速进入正题,“心怡,五叔最近在忙什么?我想见见他,他有空吗?”
纪心怡不明所以,“嫂嫂怎么突然想见我爸了?他最近都不在s市,出差去了,不知道多久回来,可能一个星期后吧。”
“出差?”
笙歌拧眉,细细思量了下,“他多久走的?”
“好像是前天晚上。”
笙歌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两天前离开?
似乎正好是纪勇因为纪星晖的事,跟纪御霆摊牌,纪御霆当晚就去找了老爷子质问,结果被老爷子气吼吼的撵出来了。
这么巧?
刚好在那天晚上出事后离开s市,究竟是真巧合,还是因为知道些什么内幕,所以躲避?
纪徳不在s市,老爷子什么都不肯说,梨叔似乎并不了解内情,纪勇还在跟纪御霆周旋。
这样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等等暗黑铃铛那边的调查进度。
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从证据资料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能帮到纪御霆。
……
隔天。
国调局关押室。
纪星晖已经快疯了,明明才过了两天,在他眼里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最开始厌恶厕所的味道,到现在也闻习惯了,竟然觉得没有刚开始那么臭了。
汪启那群人完全不将他当人,只当是发泄的工具。
突然心气不顺,就过来暴打他一顿。
送来的饭菜不好吃,又过来暴打他一顿。
靠墙睡觉睡得腰酸背痛,也要过来打他一顿。
反正不管他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在这间囚室里,他呼吸就是错。
任何不高兴的理由,都可以成为暴打他的原因。
原本那副昂贵的金丝眼镜,已经完全被挤压变形,看不出原来的光彩奢华。
纪星晖缩在厕所墙角,手上攥着弯曲变形的金丝镜框,高度近视让他时刻不安警惕,不得不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随时注意汪启是不是又要找理由来打他。
尊严,在历经两天两夜的毒打后,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只要汪启打他,他会立刻求饶认错,磕头都行,只要汪启能停手。
仅仅是国调局的关押室,他过的已经是这样地狱模式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完全不敢想象进了高阶监狱会是什么样。
正想着,外面的牢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清脆的铁锁铁门抨击声,在安静的囚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纪星晖几乎是立刻一抖,双臂抱紧膝盖,将脑袋埋起来。
不知道是放饭吃还是放水喝,只要一到这种时候,汪启肯定又会心气不顺,来找他发泄。
他怕得肌肤都在抖,咬紧的牙齿咯咯作响,不停咽下嘴里腥甜粘稠的血味。
有军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每一步都走的沉稳,愈来愈近。
仅仅听着那声音,就能感觉到对方气场十足,压迫力很强。
纪星晖眼睛度数太高,除非隔得特别近,否则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可他根本就不敢抬眼看,神经处于高度紧绷,静静听着那军靴渐渐逼近身边。
下一秒,有人触到他的手臂,要将他强行拽起来。
他慌了,拼命的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打我,求求了!我可以学狗叫,汪汪汪!”
“纪星晖,你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冷沉熟悉的嗓音传来。
纪星晖愣了愣,沙哑的嗓音还是只有一句:“别打我,我的知道错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xiumb.com
纪御霆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下令,“带走。”
两名警员架起纪星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拖出了囚室。
纪星晖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他已经在囚室里饿了两天,连口水都没得喝,被汪启折磨得不知白天黑夜。
纪御霆命人将他拖出囚室,扔在过道里。
“别打我,我错了……”
他嘴里嘀咕的只有那两句,染满干涸血迹的双手抱住脑袋,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
纪御霆面无表情,令人桎梏他的手腕,不准他遮住头。
纪御霆微微弯腰,双手戴着昂贵的黑色真皮手套,拾起一副眼镜,亲自戴到他脸上,然后狠狠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强制抬头。
“纪星晖,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有了眼镜,纪星晖视线聚焦,认真往上一瞧。
就看到纪御霆那冷厉恐怖的表情。
“纪…不,堂哥!我错了,我真的受到教训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再关几天,我会被折磨死的,那群王八犊子想打死我!”
纪御霆冷冷松开钳制他下巴的手,“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不仅挨打,还会受辱,成为纪家最耻辱的败类子孙。”
纪星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不管纪御霆说什么,他都非常配合的点头,狂认错。
“是,堂哥说的对,是我罪有应得,是堂哥保护了我,才让我不至于受辱,我非常感激,以后再也不跟堂哥作对。”
“我会离开s市,继续去小区县的子公司上班,除了过年,我再也不回来。”
“我不会再给堂哥挡任何的道,只求堂哥能放过我,饶了我这一次吧,别把我送去高阶监狱。”
他从来没这样对纪御霆服过软,这次被关了两天,又跪又磕头,哭诉着求饶,似乎真的是被折磨怕了?
纪御霆睥睨着他,将他的卑微和委曲求全看在眼里,黑眸冷淡,不为所动。
“你这次犯的事,我救不了你,得看你的表现。”
纪星晖从他话里听出一丝生机,“好,堂哥,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纪御霆冷嗤,“放心,不会很为难你。”
说完,警卫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刻上前再次将纪星晖架起来。
纪星晖挨了好多揍,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到处都疼。
但纪御霆话里有能让他离开这里的意思,纪星晖再疼也咬牙忍着。
眼镜又一次被取掉,清晰的视线再度变成模糊一团。
纪星晖只能在这样极度缺失安全感的视野下,被人架着走。
走得不算很久,也就从一间囚室到附近另一件囚室的距离。
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纪星晖浑身都抗拒,拼命往后缩。
“我不进去,我不去,我不要!”以为纪御霆是将他从一间地狱,送进另一间地狱,他嘶吼着,绝望着。
被警员硬生生拉进去,直接扔在地上。
浑身的伤都被摔疼,纪星晖惨叫一声,立刻感受到有人冲过来抱他。
“阿晖!阿晖你怎么伤成这样,他让人折磨你了?”
纪星晖拼命躲开对方的拥抱,连日来的暴打,让他根本没有理智听清对方的熟悉声音,只知道抱住脑袋,卷缩在地,不停求饶。
“我错了,别打我了,真的错了……”
纪勇眼睁睁看着儿子都快被逼疯的模样,心痛如绞。
他的宝贝儿子骄傲了这么多年,被纪御霆往国调局关押室送两天,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连他都不认识。
他气愤的抬眼,瞪向门边的纪御霆。
“你怎么能这样!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
纪御霆轻飘飘的侧倚在门边,“没想到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弱,二叔,这些年真是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一点危险都没感受到,所以才会受不了这痛苦。”
“二叔好好想想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今天之内,我希望你能主动联系警员,跟我坦白事实真相,否则晚上十点,我会让人将纪星晖重新带回他之前待的囚室。”
这句话,属于精神崩溃中的纪星晖,好像听懂了,疯狂摇头。
“我不要!我不回去!我再也不要回去,那是个地狱!我会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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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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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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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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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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