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笙小筑回来的俩保镖,一瘸一拐的上楼,敲响了宁承恩书房的门。
“进来。”
俩人苦不堪言的互相搀扶着。
宁承恩正在批注文件,冷不丁的注意到他俩的举动,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静萱呢?”
“恩爷,七小姐要住在纪家,不回来了。”
宁承恩放下钢笔,饶有意思的挑眉,“这不挺好,那你俩怎么不跟着,回来做什么?”
保镖苦着脸,“被纪太太强行赶走的,还让鹿十一几个把我俩打了一顿,说是让我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啪嚓——
一个茶杯,飞到两人脚边。
茶水四溅,声音骇人,昭示着某人的愤怒。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他阴沉着脸,扶额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神经性头痛。
宁小晴那边被管得太严,宁静萱太单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件事很棘手。
他烦闷的打开抽屉,取出里面像冰糖一样无色无味的透明晶体。
他鼻腔猛地吸了一口,给神经的刺激是猛烈的,舒服不少。
叩叩——
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他将手中的晶体收好,不动声色的放回抽屉里。
进来的人是管家福叔。
福叔走上前,恭敬的将什么东西双手递到宁承恩桌上。
宁承恩低头一看,是沾了泥土的顶楼钥匙。
是他给福叔的那把钥匙。
“在哪儿找到的?”
福叔:“就在花园里,被掩在泥土里,草丛下藏着,只露出一丢丢的小金边,所以才会找了一晚上,都没发现。”
宁承恩拾起那把小钥匙,手指沾染上泥土。
他细细摩挲着土质,透明晶体带给他的神经愉快,使他难得没有立刻发脾气。
“福叔,说说你的猜想。”
“昨晚的宴会,只有四少爷因为撞到我,近过我的身,我怀疑,是四少爷怕事情败露,所以故意将钥匙埋了。”
宁承恩静静听着,条理清晰的分析这件事。
“不是埋的,他做事,不可能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真要埋起来,会深埋着,恐怕你们一两年都不一定找得出来。”
“所以,他应该是想不动声色的还钥匙,后来发现我警惕了,慌不择路的从房间里扔出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福叔点头,“您说得对,应该是这样。”
宁承恩诡异的轻笑一声,凤眸却逐渐转冷,很快是浸入骨髓的愤怒。
火气肆起,他直接将书桌上所有的文件掀翻在地,连电脑都砸了。
“宁承旭!这个野种!”
钥匙是他拿的,顶楼不见的药剂也一定是他偷的。
他果然跟鹿笙歌串通一气,来算计自己。
如果药剂到了纪御霆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怒火烧光了宁承恩所有的理智,他恨不得立刻将宁承旭这个野种,碎尸万段!
福叔险些被倾倒的文件砸到脚,颤颤巍巍的退后两步。
“恩爷,您先别急,事情总是有解决办法的。”
发了一通大火,宁承恩的确回笼了一丝理智。wWW.ΧìǔΜЬ.CǒΜ
他立刻给九队阳玖承打电话,“秘密审讯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阳玖承:“回恩爷,我走后,似年调了整队的兵守着秘密审讯室,五百米开外都有驻守的兵,将近二十人,另外,还有大概十余人,安排在暗处守着。”
宁承恩哼笑。
守得这么严实,哪里是要教训宁承旭,分明是保护他。
看来宁承旭偷钥匙这件事,纪御霆八成也是知道的,顶楼的药剂,估计已经在纪御霆手上了。
非法出境?呵,故意演的一出戏。
他眼神阴冷,沉声跟电话里的阳玖承说:“你派人继续悄悄盯着,如果那边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是,恩爷。”
挂断电话,他打开书桌下的大抽屉,取出一把手枪。
熟练的装上子弹,上膛,将枪口抵住自己的眉心,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管家吓坏了。
“恩爷!您这是干什么,您别冲动啊!事情没走到最后一步,总是能有转机的。”
宁承恩轻笑了移开枪口,拿到手上把玩。
“别怕,你以为我会自~杀?只有走投无路的失败者,才会选择这一步。现在事情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他常年摸枪的手指,有着一层厚厚的茧,摩挲着枪身纹路时,触感很不一般。
“宁承旭这个野种,以为他被纪御霆欺辱得太惨,我才可怜他,没想到这波倒成了我引狼入室,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话到末尾,他将手上的枪,重重搁到桌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他有条不絮的吩咐管家,“算算药剂被偷的时间,纪御霆估计已经查验完药剂的成分。”
“趁他还在收集我的罪证,你把顶楼所有剩下的药剂,液体倒掉,玻璃容器砸碎埋进土里,连装药剂的盒子,都全部烧掉,保证一丁点痕迹都不要留下。”
“还有顶楼的那几间房,只要看起来会引起怀疑的东西,全部销毁,房间让佣人拿消毒液喷洒,收拾干净。”
“今晚之前,必须将顶楼收拾妥帖,不能过夜。”
管家点头,“既然要不留痕迹,为什么不直接拿出去扔了?而且恩爷,那些药剂,您高价买的,这波销毁,得损失不少钱吧?”
危急关头,这点小钱算什么。
宁承恩眉目严肃:“纪御霆那边说不定已经派人悄悄在老宅外头守着,佣人们如果大肆丢东西,太招摇,容易被抓个正着,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是,恩爷放心。”
管家不再争辩,点头后立刻去办。
等管家走了,宁承恩起身理了理衣领,也出了书房,不徐不缓的上去顶楼。
打开顶楼沉重的铁锁,他目不斜视的往左边第三间房进去。
推开门,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虚弱的睡在床上,手上都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着,手腕下是深深一圈勒痕。
宁承恩径直走过去,坐到床边,帮她解开所有铁链,耐心的揉手腕上的红痕。
他声音温柔,“妈,不要怪我,你曾说了,为了我,你愿意付出一切。”
“现在,你最讨厌的野种宁承旭,联合纪御霆一起害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将云木晗耐心的搂到怀里,手掌轻轻抚顺着她的背,眸光里却是冰冷的。
似是嗅到什么熟悉的气味,云木晗轻轻眨眼,思绪清醒了一点点。
她抬起眼,看向自己帅气凛然的儿子,笑得满足却病态。
“恩儿,妈妈最爱的儿子,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让妈妈去死,妈妈也成全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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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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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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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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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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