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密林当中,浓雾让四周围更是无法看清楚情况,也更多了几分恐怖和阴森。
思央本欲循着声音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可前方却是有着动静传来,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往这边赶来,并且身上还带着一种和不妙的气息。
眉头稍皱,思央身子一转,人影消失在了原地,而在她离开片刻,一个黑色的人影飞跃而来,来人身量不高,武者装扮,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剑,满脸络腮胡子,样子十分不修边幅。
他在思央刚才所在的原地左右转了个圈,鼻子不断的做出嗅什么味道的动作,稍息之后,他脸色严肃,粗着嗓门自语:“奇怪了,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妖气,追到此处,竟然毫无踪迹,看来是一只大妖。”
“你跑吧。”络腮胡子的大汗,似乎是对于自己被抓到妖怪十分不满意,仰头冲着周围大喊:“我燕某人一定将你们这等害人的妖孽,一一铲除。”
“请问……”
轻飘飘的女声,突然从燕赤霞身后冒了出来,下意识的让他拔出剑,转身回刺了去。
“啊……”
在他身后,蓝衣女子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害怕又惊恐的望着他。
燕赤霞眉头大皱,鼻子用力嗅了嗅,才惊道:“你是个人。”
蓝衣女子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点点头:“请问你是来捉鬼的道士吗?”
“你既然是个人,为何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岭中逗留,就不怕被山中精怪吸取了魂魄。”燕赤霞把人扶了起来,瓮声瓮气的问。
不想蓝衣女子抽泣了一声道:“实不相瞒,年前我家小姐远嫁,我便是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出嫁队伍半路却是出现意外,我家小姐不见了踪影,我日日寻找却是不得消息。”
“小姐就是在这片山中被歹人掳走,我是来找我家小姐的,有人说小姐死了,我不想相信,这位大人您可以救我家小姐吗?”说着蓝衣女子对着燕赤霞就跪了下去。
燕赤霞辞官之后,就当了一名侠客,同时也是一个斩妖除魔顺带捉鬼的道士,家也定在不远,只是他常年在外行走,对这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恰好的是他正是因为接到了委托,才赶了回来,对蓝衣女子口中事情,倒是了解几分。
见她哭得可怜,燕赤霞心生感叹,摇头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这片山林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你家小姐在出嫁之日就已经死了,成为了孤魂野鬼。”
“什么?”蓝衣女子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本是早有意料,可是真的被证实后,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顿时呜呜的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命运。”
燕赤霞倒是对她一个丫鬟还能对死去的小姐这么上心,对她品性感到赞叹。
“既然小姐你已经变了鬼……”蓝衣女子掩面哭泣。
“……做鬼那么冷,就让小霜来继续陪伴你伺候你吧。”
燕赤霞一惊,手连忙去抓她,可还是慢了一步:“哎,你……”
只是一眨眼时间而已,蓝衣女子已经咬舌自尽。
“你这又是何必。”燕赤霞看着怀中已经没了气息的蓝衣女子,长长一声叹息。
思央在树上隐匿了身形气息,也将两人所发生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对话,沉吟的摸了摸下巴,仔细的捋了好片刻,把两人的身份对上了,顿时恍然。
斩妖捉鬼的燕赤霞,另一个……所谓的小姐,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给你找了个风水地,希望你日后还是早早投胎去吧,做鬼可没这么简单。”燕赤霞找了块地,刨了个坑把蓝衣女子埋了,并且还立了个木碑。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连个亮眼的星辰都没有,乌云悄悄袭来,闪电亮起,看来是要下暴雨了,抬头望了望天空之后,燕赤霞最后提着自己的剑,离开了此地。
在人走后,思央也从树上落下来,看了看小霜的坟墓,准备要走的时候,坟墓里面慢悠悠的飘出一缕魂魄来了,那魂魄正是刚才那位叫做小霜的蓝衣女子。
刚成为鬼魂浑浑噩噩,但此人心中有执念,飘出来后也没有多看思央,就冲着一个方向而去,应当是去找她的小姐了。
思央看着蓝衣女鬼慢慢的消失在浓雾中,并没有去追,原地静默片刻后,转身离去。
但今夜好像就不是个安分的天气。
一场暴雨刷的降下来,哗啦啦的就如同天裂了个大洞一样,雨幕几乎是让人看不清路,思央变换出一只雨伞拿在手中,体表泛起一层灵光,周身并没有沾湿一滴雨。
她打算去山下的小镇住上一晚,明日再做打算,这个雨夜,按道理说,一般人都会在家中好好安寝,或者是找地方避雨,在雨中行走的人几乎没有。
有了思央这个打着雨伞漫步的人,已经算是特立独行。
雨水倾盆而下,导致溪水暴涨,翻滚汹涌,一座独木桥在前方,孤零零的架在小溪上,被水花不断拍打,晃晃荡荡的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着实担心这桥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脚步在桥头停住,思央手中的伞微微向上抬了抬,就看到在桥的对面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想着这边赶来,她的感识很是敏锐,来人并不是个简单的普通人。
体表的灵光被收了起来,同时思央也踏上了独木桥。
雨太大了,穿着蓑衣的人根本没注意前面有人,就直接上了桥,一根独木桥,如何的容下两个人过去,等到发现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离得近了,思央看清楚穿着蓑衣的人是很年轻的男子,他瞪着眼前瞧了眼思央后,再低头看看脚下的独木桥,还有滚滚水流,身子摇晃了两下,但是很快站稳了。
“这位大哥,对不起,小女子挡了你的路。”思央满脸抱歉,她艰难的举着伞,小小的油纸伞抵挡不住风雨,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让她很是狼狈。
年轻男子张张口却是没出声音,摇摇头后,转身刚才来的方向退回去,这是打算给思央让路了,走了两步还担心思央的安全回头张望。
顺顺利利的过了桥,思央再次的对男子道谢:“多谢大哥。”
男子只是摆摆手,就准备要走。
思央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在不远处小屋中亮起的灯光,便连忙喊着那人道:“大哥雨这么大,前面是山林,路不好走也不安全,前面似乎有户人家,不如我们一同前去避雨如何?”
斗笠和蓑衣也挡不了这大风雨,男子身上也湿透了,他看了看前方黑洞洞的山林,又看了眼思央所指的人家,有点犹豫。
“走吧走吧,这么黑的雨夜,单独走路实在太不安全。”思央不顾他会不会反对,把雨伞往他头顶上一遮,拉着他就往小屋的方向去。
男子显然是没怎么接触过女子,一时被拉着有点害羞,反倒是忘了挣扎,等到回过神的时候,都快被思央拉到人家门口了,再说反对也来不及了,他也乖觉,上前去就去敲人家的门。
这间小屋看着不大,就建立在溪水旁边,从窗户上映照出一个男人的影子,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本书的样子,听到拍门声后,慌乱了一下,站起了身。
接着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稍显温吞的声音:“谁呀?”
回答他的是年轻男子又加大的拍门声。
里面的人只好快速的应着:“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了一扇,一只带着书生帽子的脑袋探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
“你……”
开门的人还没把话说出口,一只大手伸出,推开了另外的半扇门,连带着把前者也撞开了。
思央见此笑了笑,跟随其后进了这间小屋子。
“你,你怎么就随便进我家……”小屋子里面就住着一个书生,文文弱弱的看样子胆子也小,指着率先闯进来的年轻男子,声音都不敢放大。
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之后,年轻男子把斗笠和蓑衣都脱了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水,对着书生指了指外面的,又指了指自己还有思央。
此时书生才发觉自己家是进了两个不速之客,但一眼瞧见把雨伞收了起来,因为淋雨身上半湿的思央后,顿时手足无措:“姑,姑娘?”
思央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歉意的对书生笑了笑:“深夜打扰公子,真是抱歉,我与这位大哥半路相逢,又遇这样的大雨,看到这边有人家,就想来躲雨。”
“这位大哥似乎不能言语,冒犯了公子真是抱歉。”
自古书生爱美人。
“没,没关系……”
思央现在的面容虽然比不上白素贞那样的绝色倾城,好歹是个妖精,也是秀丽可人,书生瞧着就有点移不开眼。
咔嚓。
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发出了声响,吓了书生一跳,扭头却是发现,原来是刚才那个男人在屋子里面生了一堆火,用的柴火是他平日里面给自己准备的。
这下书生也不看美人了,先跑过去心疼自己的柴火了。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囤积的。”书生有点悲愤的对着男人:“你不知道去山里捡柴火有多危险,我门口的独木桥有多难走,你这一下就给我全部烧了。”
男人斜睨了书生一眼,沉默的又折了几根柴火丢进火堆里面,然后从自己带的包袱里面掏出了两个馒头,插在自己用刀子削出箭头来的木柴上,架在火上烤。
书生满腹牢骚,正在爆发,可是在看到他拿出来的馒头之后,肚子不由自主的就发出响亮的咕叽声,向着它的主人抗议自己到底是多么的难捱。
看这件破破烂烂的小屋子也能猜测出,书生的生活拮据的很,现在看样子这饭都吃不饱了。
思央坐到了火堆旁边,而她刚一坐下,年轻男子便把其中的一个馒头递给了她。
“谢谢。”思央接了下来。琇書蛧
书生看着更眼馋了,忍不住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馒头很快烤好了,男子忍着烫把馒头从木头上摘了下来,一分为二,其中稍大的一点,却是举手递给了书生。
“给,给我?”书生愣了下。
不会说话的男子点了点头。
男人之间的友情也是简单,接过半个馒头,刚才被烧了柴火的心疼早就被书生扔到了脑后了,也坐到了火堆边上,大口的吃起烤馒头,他真的是饿了,饿了一天,原本想着多喝水,现在才发现这一看到吃的,刚才喝的一肚子的水全都不顶用。
思央看着手中一整块馒头,微微一笑,也从自己身上带着的小背筐中掏出了几根胡萝卜来:“这是我自家种的,不嫌弃的话就着馒头吃点。”
“不嫌弃,不嫌弃。”书生开心的接过,胡萝卜也是能生吃的,而且脆脆甜甜,也能饱肚。
男子也是一言不发的接过,一口馒头一口萝卜,啃的畅快。
三人围着火堆也开始闲聊起来,当然,聊的也只有思央和书生,另一个现在可是不会说话呢。
书生名叫崔鸿渐,本是个读书人,但是一点功名都没考上,于是靠着自己的识字开始写话本故事,或者是帮人带写书信赚取温饱。
“这几日正在赶着书稿,也是这场雨,让我都没办法去镇上卖书。”崔鸿渐有点失落。
吃完馒头的思央抽了一张崔鸿渐写的话本故事看,嗯,文采还不错,但是故事太过乏味,平淡无奇,缺乏精彩,还不如一些猎奇话本有意思,也难怪他这么穷,这样的话本应该卖不了多少钱吧。
“姑娘识字?”崔鸿渐见她看的认真,不由问道。
思央笑着点点头:“小时候读过书。”
“看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难怪。”崔鸿渐有点尴尬。
“那倒不是,我家中只有一个姐姐,父母早已不在,哪儿是什么大家小姐。”一转头,见旁边的男子也看来,转而对崔鸿渐问道:“你的文采写话本倒是屈才了。”
崔鸿渐被夸的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在下家境贫寒,没办法考读书考科举,我便想靠着识字赚些钱。”
“写话本也不是唯一出路,崔公子或者可以再做些其他生计。”思央这样建议。
啃完萝卜和馒头的哑巴男子也跟着点头。
“我家祖上是买豆腐的,但我娘说,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让我不要做这等事情。”崔鸿渐无奈摊摊手:“或许等我真的没办法靠卖书为生时候,也许就去卖豆腐了。”
思央简略的说了下自己并非此地人,只是走亲戚路过,明日还要赶路。
至于另外一个哑巴当然不需要开口自我介绍。
东西也吃完了,火也烤够了,外面的雨也渐渐小了,夜深了,也该休息了。
一间屋子,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思央当然是睡在唯一的床上,至于两位两人,只能自便了。
如今思央的修为寻常人是发现不了她的妖精身份,当然燕赤霞这样的人除外,他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多年斩妖除魔,也有一定的经验,不过若是换成他的徒弟的话,还得多修炼几年。
拾儿是燕赤霞捡来的孩子,从小跟着他一起四处斩妖捉鬼,燕赤霞性子也古怪,但对徒弟还算上心,一个大男人不会养孩子,也怕自己养的徒弟被骗或者带坏,不准拾儿和陌生人交流。
所以在外,拾儿就装个哑巴。
相对比师父,拾儿也会捉妖,可到底功力差了一截,也没有发现思央这个妖精就在眼前。
躺在床上,感受屋子里两个人平稳的呼吸,思央闭上眼睛,手指掐了个发决,刚才在进屋的时候,她便在屋外布了个阵法,外面有些东西不安分,但她现在想睡个安稳觉。
天亮的很快。
思央是听到外面走来走去还有咚咚的声音,扰的她不得清净才醒了来,崔鸿渐趴在地上的一张草席上睡的口水横流,越过他打开门,就见拾儿抱着一堆湿淋淋的柴火堆在小屋的外面。
看来昨晚烧了崔鸿渐的柴火,他倒是想着补偿呢。
燕赤霞不让他给陌生人说话,或许也有这孩子还是很单纯的。
“早。”思央伸了个懒腰,给他打招呼。
拾儿笑了笑,点点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天亮了,太阳也出来了,思央看了眼屋里面,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见拾儿疑惑的站在她身后。
“我要走了。”
拾儿点点头,他也要走了,只是……昨夜没发现,今天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仔细查看又没有其他异常。
接下来这里会发生什么人鬼情未了的事情,思央并不想搀和,人家想要发展感情那是别人的事情,昨夜她倒是心中一动,但还不到时机,不如先去别处,过些时日再来。
也没叫醒崔鸿渐,思央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你……”拾儿追了一步。
思央脚步停下,转身来,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看来你也并非不会说话。”
拾儿立刻闭紧嘴巴一字都不往外露,就在刚才他又感觉到思央身上奇怪的地方了,感到有几分熟悉,这才让他忘了师父的交代。
“看来你发现了什么?”思央身上还是有妖气,她还未成仙,当然是无法完全隐匿,不过刚才她是有意试探拾儿。
拾儿眉头皱了起来,后退一步,手也开始摸向他身后背着的一柄斧子,眼神凝重的看着思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白了拾儿一眼,思央放开身上的妖气:“你觉得呢?”
“妖孽。”在燕赤霞的教养下,拾儿也是视妖为痛恨之物,遇到就要斩杀,斧头被拔下,就要冲着思央劈砍去。
一个旋身躲过,思央啧了声:“咱们昨晚好歹在一个屋檐下躲雨,就因为是妖便要痛下杀手。”
“你是妖怪,妖怪会害人。”拾儿底气十足的喊道,并且不依不饶的追着思央。
但思央修为比他高,连一片衣角都没让他碰到:“妖怪也是万物生灵,人分好坏,妖自然分善恶,怎能一概而论。”
“你说我是妖怪害人,那么昨夜我害了你还是害了崔书生?”
思央字字句句逼问,让不善言语的拾儿反驳不能,紧握着手中的斧头,狠狠瞪着思央:“我师父说了,妖就是妖,不能存在世上,都要被诛杀,我们修行者就是要除去你们这些妖物。”
“可惜啊,你师父来也不一定杀得了我。”摊开手,思央冲他勾起唇角,极为挑衅:“反而是你,可能会被我这个妖怪给吃了。”
刚才的交手让拾儿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的确如她所言,自己不但打不过,还有可能被送菜,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好了。”看着逗弄的差不多,思央冲他略带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本姑娘爱吃素,像你这种干巴巴没什么灵气的人类我可下不了口,你还是多修炼几年吧。”
“告辞。”
话音一落,眼前人突然就消失了,让拾儿追上前几步,可是一点儿踪迹都寻不着,气恼的挥了挥斧头。
远处一道灵光射了过来,拾儿眼神一动,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将东西接住,摊开来看是一只小福袋,紧接着轻灵的声音从刚才射来的方向传来。
“若是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打开袋子。”
拾儿攥着小福袋,本想直接给扔了,后来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揣进了怀里,脸色还是不很好看。
“哇,你这么早就醒了。”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崔鸿渐,但他没看到思央和拾儿的打斗,他一出来外面已经结束了。
倒是看到堆得那么高的柴火高兴的不行。
崔鸿渐开心的望着柴火道:“这样我就原谅你烧我的柴了,对了,采因姑娘呢,怎么没看见。”
“她走了。”拾儿踏着重重的脚步,气哼哼的进屋。
“走了。”崔鸿渐喃喃念叨了声:“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姑娘家一个人上路也不知道安不安全,现在世道可不安稳……不对,哎哎哎,你怎么会说话了,你不是个哑巴吗?”
崔鸿渐这才反应过来,拾儿竟然说话了,忙追着进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啊哈哈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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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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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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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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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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