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歪,答案是假期。
从开始到结束,可能赖个床就过去了。
江游的快乐很简单,一吃一大碗,一睡一整天。
不过现在过了一个,就是少被老头子骂。
老头子的那份严厉,或许就是阻挡江游寻找快乐的一道关隘。
假期之所以有趣,很大程度就是来源于自由。
江游直奔山下而去。
上一次去清定县,是什么时候来着?
江游不记得了,大概也有个半年了吧。琇書蛧
可他记得他有一个朋友,仅仅认识了一天的朋友。
他好久没见到那个小秀才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把他给忘了。
连爱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何况只有一天建立起来的友情?
施展身法,速度达到了极致,没用多久,江游便来到了清定县。
城墙和城门还是那般古朴,什么也没变,连守城的士卒也没变。
唯独进城的价格变了,从两文钱涨到了三文。
这一文钱里头的学问可就多了,从侧面反映,清定县的税收是不是陷入了赤字危机?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交了钱,江游再次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
小贩的吆喝声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在这里,江游看到了柴米油盐,那是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是个修行的世界,但更多的是这些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清定县刚下过一场小雨,而雨后的清新也掩不住满大街金钱腐朽的气味。
每个人都在为钱而奔波着,那个小秀才也不例外。
还是那间酒肆,还是那个人,消瘦且高大。
和之前一样,秀才在说书,他的口才很好,每当说到精彩之处,总能获得一连串的喝彩。
而有人给赏钱的时候,秀才也会陪着笑,说上些感谢的话语。
江游在酒馆外一个隐秘的角落看着。
他没有贸然进去,只是在外头静静地等着。
似是说完了一段,秀才忽然跑了出来,径直走到了江游面前。
半年没见的秀才一上来便说道:“兄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游接着说道,“你早就看见我了?”
“是啊,怎么不进去坐坐?”
江游实话实说,道:“这不是怕你难堪嘛。”
“这有什么难堪的,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
江游笑道:“好像真是我想多了。”
其实想想也对,挣钱嘛,不寒碜。
秀才的口才真的很好,那些书里头的故事,他都能把那份精彩通过口述完美呈现出来。
江游的桌上,也只有那么一碟花生米和一壶小酒。
酒菜不用多,缺的只是一个能聊到一块的人。
黄昏时段,这位说书先生的工作也结束了。
秀才拿出了部分赏钱,给了酒肆的掌柜,然后来到江游身旁。
“兄台,到我家一聚?”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秀才的家没变,只是房顶上又多了几处修补的痕迹。
屋内多了张新的桌子,吃饭用的。
秀才说是那旧桌子也用了好些年了,都比他年龄要长了,也是时候退了。
新事物替换旧事物,世事如斯,人也一样,只是这份保质期会更长而已。
这一次,江游不是空着手来了,他打了一壶酒,还有一只烤鸭。
秀才也拿出了最近腌制的腊肉。
那位妇人还是用着笑容来迎接江游。
穷人家的晚饭是在屋外吃的,因为屋子里真的太暗了。
秀才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大概再过半年,乡试就开始了。
那里将是他踏上舞台的第二步。
吴国的京师离这里很远,任何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那些一线事件往往都过去了很久。
秀才总会说些治世经国的主意,明明那些东西离他很遥远,可这家伙的兴致始终不减。
夜幕降临,而秀才眼里的光始终没有消失过。
“兄台,你知道吗?这个世界远比我想的要大,清定县看上去很大,实际上却很小,书上面都是这么写的。”
江游问:“你想去看看吗?”
秀才反问了回来:“难道你不想吗?”
“其实吧……”江游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江游是真的觉得挺好的,在这里无忧无虑的,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是挺好的,可我不想待在这了。”
秀才看着高挂的月亮,仿佛那上面承载着他的梦想。
看似伸手可得,实则触不可及。
这个世界的确很大,而秀才想的,不止是看一看,他是想肩负,成为撑起这片天的其中一份子。
江游说秀才心比天高,秀才却反驳起来,他说自己仅仅是不甘心而已。
秀才说:“日月蹉跎,人已将老,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我不甘心,我腻了。”
江游默默地当着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秀才说他就差那么一个机会了,寒窗苦读二十余年,等的就是那么一个机会。
江游知道什么是机会。
在时间的长河中,有过无数个那么一刹那,只要抓住了,那就是机会。
而半年后的乡试,就是秀才压上一切的舞台了。
“你不是说一次不中,就考第二次吗?”
“兄台,乡试三年才一次,三年又三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三年。”
江游看着这个满腔壮志的男人。
他忽然意识到,秀才也只是个普通人。
纵然有恒心,有志气,也有才华,可他唯独没有时间。
岁月的沧桑会慢慢显现,像沙子一样,虽然抓得住,却还是会从指间流逝。
没有人能逃过岁月的磨砺,修士也不能,凡人更加不能。
秀才忽然说:“兄台,求你个事可以吗?”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江游笑道。
“半年后我要赴考,在这期间,家中老母可否托兄台照看一二?”
说这句话的时候,秀才的语气很急。
江游只是刚刚愣了一下,脸上那些许变化已经被秀才给捕捉到了。
秀才连忙摆手说道:“兄台,别介意,我只是随口一……”
“我答应了。”
江游刚才的确犹豫了,可犹豫的不是如何去拒绝。
他在想怎么安顿秀才的老母,他平日要修炼,根本不能擅自下山。
不过也可以把那妇人接回到山门上小住,说不定还能和老头子看对眼了呢。
听到这个回答,秀才仿佛放下了心中的重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兄台,我给你磕个头吧。”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的朋友虽然很少,但我知道……”秀才苦笑起来,“没有哪个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是吗?”
“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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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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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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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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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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