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添自己都有点吓到了。
纪听澜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有褪下,所以时添一眼就看到了。
他松开了怀抱住纪听澜的手,扭头抚摸他的脸,心中酸涩,“是不是累了?”
纪听澜摇头,“不累。”xǐυmь.℃òm
“骗人,你眼睛都红了。”
纪听澜叹了口气,抱着时添回到床上,“让我抱会儿吧。”
时添没在动,被纪听澜抱着靠着床头,他能感觉到对方真的很累。
———
纪听澜其实也带他去了这里的医院,但是结果不出所料的是没可能。
时添每天都在消瘦,甚至纪听澜抱他的时候都能搁到骨头。
纪听澜也因此不敢有一丝懈怠,每天的精神高度紧绷。
眼下的青紫越来越明显,甚至下巴还有了胡茬。
时添的心口像是灌了铅,一天天的随着纪听澜的憔悴也逐渐加重。
甚至最近纪白榆打电话过来都是不太好的消息。
纪权已经查到他们现在在欧洲,甚至已经派人找上门了。
纪白榆让他们赶紧跑,但是时添却没有办法再继续奔波了。
纪听澜也放弃了离开。
纪白榆现在已经将纪氏集团掌控了三分之二,但是真正要扳倒架空纪权还不可能。
光凭他一个人需要好久的时间,所以在此期间,他绝对不能引起纪权的怀疑。
纪听澜也清楚,纪白榆已经是倾尽了所有,才在这里等着他们。
花海里,时添窝在纪听澜的怀里,目光恍惚的盯着远处出现的人。
许久他才开口,只是声音已经沙哑的不行了,“纪哥....他们还是找上来了。”
纪听澜抱着怀里的人,手不自觉的收紧,目光死死盯着朝着穿过花海的人。
纪白榆的出现,完全是一场意外。纪权在调查出他们的所在地就派他过来抓人。
这一个安排就像是个试探,他想试探纪白榆是否能听话。
或许是有了预感,今天时添一反常态的说要到花海里晒太阳。
纪听澜压下心头种种,只能沉默的应下。
当纪白榆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时添这才有了一点动静。
他抬起头虚弱的看着他,最终露出一抹苦笑。
纪白榆于心不忍,声音沉闷,“我是来带你们回去的。”
纪听澜不搭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时添,如鲠在喉。
“走不了了啊。”时添像是如释重负的说出这句话,又扭头看着纪听澜,极为心疼的抚摸他的脸。
“对不起.....”
纪听澜死死的咬着下唇,此刻泪水却是怎么样都止不住。
时添已经能感觉到喉咙的血腥味,强行压下后,“纪哥.....我...想听你弹一次钢琴好不好....”
时添自生病以来就没怎么要求过什么,只是这一次,纪听澜却是泪流满面。
纪白榆并没有说什么,沉默的看着纪听澜将时添抱起朝着那栋独栋两层的房子走去。
房子里有钢琴,这也是时添在这里唯一的乐趣。
每次他弹的时候,纪听澜就会在旁边陪同。
只是这一次换作纪听澜弹了,时添则坐在旁边靠着他。
时添抬手在琴键上落下几个音,纪听澜就知道他想听什么。
就着这个前奏,纪听澜的指节就在黑白琴键上弹奏着。
曾经时添在地下室看到的纪听澜演奏时的悲伤,在此刻被他看的通透。
随着音乐的高潮,时添再也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纪听澜不敢停,因为时添没有让他停下。
时添现在重要脏器功能衰竭,甚至是内出血,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时添想告诉纪听澜一句话,“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来世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和你....相爱,共度一生。”
“好不好啊.....”
纪听澜早已泣不成声,泪水落在钢琴上也不能阻止音乐骤停。
“好。”他的声音难听至极,可时添却觉得这很好听,足够渗透入心。
钢琴上放着的蝴蝶兰,总是会让时添忍不住逗弄一番。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在空中的手在要触碰到花朵的瞬间,滑落了下去。
纪听澜的演奏也落到了最后一个音,回音响彻这个房间。
可他再也听不到男孩的夸赞声。
那么久的情绪一涌而上,哽咽声从唇边溢出。
高大的男人此刻却抱着一个瘦小的人哭的撕心裂肺。
坐在外面的纪白榆在听到纪听澜的哭声时,心一下就凉了。
最终身为医生的他却怎么也救不了心爱的人。
纪白榆闭上眼,周围的风声入耳也只觉得万籁俱静。
原先跟着纪白榆一起来抓人的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询问的看着他。
“再给他一点时间。”
让他带着他一起回家。
........
回国的飞机里,纪听澜坐在头等舱里,面色死灰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匣子。
纪白榆坐在旁边,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落地后,机场外,早就有人等候着。
纪白榆脸色也不怎么好,但是面对等候许久的人,轻声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老者看了一眼纪听澜以及他怀里的木匣子,终是点了点头。
纪家。
纪权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很不在意的看着面前的电脑。
当年他也是在纪听澜放完火后,就让人去抓。
但是那时,纪听澜被一个警察带回了家,他那时也不好做些什么。
只能让人暗中盯着他们。
纪听澜被那个警察收留后,就一直想办法寻找出路。
但是只要一出去他就能看到远处盯着他的人,所以他不敢出去。
那个警察在第一次问过纪听澜他家的事情后,感受到他的抗拒,也就没在过问。
但是还是在警局里寻找纪听澜的家属情况。
只不过刚调查到,回到家就看到了有一伙人要强行带走纪听澜。
他上前要阻止,却被那伙人意外杀害。
这让纪听澜以及知道了一切的纪权都没想到。
纪听澜他们最终都没带回去,因为他咬了人又逃跑了。
但是这件事情却在他身上落下了难以抚平的伤痕。
要不是因为他,这个帮助了他的警察也就不会死。
纪权也自那之后就没有在让人抓他了,或许是忙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很久的很久直到纪听澜进入了医学院,纪权才重新盯上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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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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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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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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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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