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权的仇,他不报了。
一切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只要.....只要时添陪着自己就够了。
一个小时后,林咏泉和一帮子人才从里头出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告诉了纪听澜最终的结局。
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可是真的当林咏泉亲口告诉自己的时候,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泪腺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泪珠,可是没滑下来就被他快速的拭去。
他没有发出一声,只是时添自然的睡醒了,看着男人通红的双眼很释然的笑了笑。
“纪哥哭鼻子了哎。”
纪听澜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林咏泉看着这一幕也自觉无用的喟叹,有的病濒临绝境,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
时添轻轻拍着纪听澜的背,忽然抬头看向林咏泉问道,“我要是不再接受化疗,还能活多久?”
林咏泉纠结了一下,才回答,“一个月。”
时添很是平淡的接受了,折腾了那么久,他再也不想挣扎了。
“谢谢您,林医生。”
林咏泉摇头,“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所以不需要谢我。”
时添笑着看着纪听澜放下手,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当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天空一下子就阴了起来,原先艳阳高照顿时消散一空。
时添牵着纪听澜,漫步朝着车的方向走去,风刮过,冻到了他的脖颈。
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添就感觉到一股力道猛地把自己拽了过去。
熟悉的烟草味将他包围,一瞬间他的心静了下来,连同着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开始变得缓慢。
时添知道现在纪听澜没法接受,但是现在事已经成为定局,在挣扎只会两败俱伤。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了。
“纪哥.....”
“为什么....”纪听澜的声音沙哑,“为什么会这样....”
时添的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的,尤其是在看到纪听澜这个样子后心疼。
“纪哥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
时添知道剩下来的时间,需要好好珍惜。所以他不想在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纪听澜知道时添这是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这种打击又是怎么可能说转移就转移的呢。
不过就是不想再让时添因为自己的事情忧心罢了。
“好,我们回家。”
———
接受现实的纪听澜远比时添想的还要坚强,自那天过后他就没有在提起这些事情。
甚至在察觉到时添不舒服的时候想办法缓解,每天陪着他。
时添虽然嗜睡,但是却又很乐衷于逗纪听澜玩。
期间纪白榆打过电话过来,但是没聊多久,纪听澜就挂了。
就算时添离得远都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纪白榆告诉纪听澜,纪权已经准备要亲自来找他。
但是纪听澜的语气平平,对纪权的到来没有一点点的波动。
时添坐在沙发上看着,即便是咳血也都很抑制的避免让纪听澜看了担心。
可一次两次瞒的过去,次数多了他也控制不住,还是被纪听澜发现了。
他红着眼质问时添要隐瞒自己多久,但是时添却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这只是个小事情而已。
也是这一次纪听澜难得的生了时添的闷气,持续两三个小时没有和他说话。
对此时添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能那么幼稚,可感慨完却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终于在他第三次打算找纪听澜道歉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时添愣了一会儿,纪听澜就去开门了,门刚一打开,男人又毫不留情的关上。
时添什么都没看到,只能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
能让纪听澜这样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纪权。
时添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纪听澜走过去,无力的抱住他。
“是他吗?”
纪听澜的气早就消了。
看时添虚弱的样子,想都不想就将人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沙发上。
“你坐着,我去解决。”
时添看着他乖巧的点头,可是心里又在担心纪权会不会对纪听澜做些什么。
纪听澜来到门口,重新打开门的一刹那,面容犀利冷沉的男人目不斜视的看着他。
“纪听澜。”
纪听澜淡淡的看着他,语气生冷,“纪先生有什么事情吗?都找上了我的小房子里。”
纪权敛眸,因时间削减的容颜并不明显,反而很有上位者压迫感。
“你就是这么和你的父亲说话的吗?”
“我并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对你无需尊重。”
纪权冷哼一声,目光透过他渗透进去,“那个人很快就要死了,你也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
“纪听澜我说过,你永远都不可以逃离的了纪家。”
“趁我现在没把你强行抓走之前,早点解决你的烂摊子。”
纪权的话包括语气都让人极度厌烦,这种高高在上孤傲的样子,是纪听澜最讨厌的。
“他不是烂摊子。”纪听澜一下子脸就冷了起来,看着纪权的眼里都像是淬了毒液,“你若是不知道怎么说话,那就别说话。”Χiυmъ.cοΜ
纪权这次来,带的人不少,各个都是练家子,纪听澜肯定是打不过的。
但是此刻他说出的这句话却像是让纪权一下子引起了丝丝怒意。
“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吵架,但是你也得记住,你纪听澜生是纪家的人,死也是纪家的鬼。”
“要是不想让我帮你解决一切的话,就得你自己来。我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纪权走的时候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还刻意说的大声,“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舍弃荣华富贵,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
纪听澜关上门,当下就决定带着时添逃跑。
纪权的能力和手段他是知道的,如今的他舍弃了一切,只想陪着时添。
其他的他真的无力也无心掺和。
于是他立刻拨给纪听澜一个电话,对方似是很了解他的开口,“要走了吗?”
“嗯。”
纪听澜之所以没有什么波澜,是因为他清楚纪权的目的。
像纪权这样控制欲很强的人,无论是纪白榆还是他都得要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先前他放了把火逃离了那个别墅,自以为脱离牢笼,实际上这一切都在纪权的监视内。
事到如今他已经准备好带着时添逃离这里的冲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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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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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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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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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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