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狲也是被蛮族人利用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工具,如今毒发暴毙,再怎么样也得他们做决策。
可是裴南袁心不在此,自然只能过问裴宵。
裴宵叹了口气,思绪良久才开口,“将二人合葬,安置妥当吧。”
乘炀点头,可是开始担心如今失魂落魄的裴南袁了。
他从未见过自家将军这副模样,忧虑一并而起。
“侯爷……将军他……”
裴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走吧。”
他哪里看不出来,裴南袁就是因为时添出了意外才导致如今看着昏迷的人,愧疚充斥他的神经。
这是心病,只有时添能医。
他能做的只是帮裴南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毕竟清理战场还需要有人去解决。
自从此次大战过后,蛮族一退再退甚至都没有什么动静,裴宵让前去查探的人确认敌方是否还会再次进犯。
可稀奇的是,裴南袁忽然离开了时添的营帐,默默的换上了铠甲,意味明显。
裴宵拦住他的路,愕然道:“你要干什么去啊!”
裴南袁骑上高头大马,目视远方,面容冷硬,而他身后跟着千人队。
乘炀也在其中。
“斩草除根。”
裴宵一愣,“荒唐!你还未确认他们是否有援军就要带兵出城吗?!”
“你给我下来!”
裴宵居然觉得这一次的裴南袁的理智跟被吃了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裴南袁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我早就已经知道蛮族的将士元气大伤,现在不追杀,难道要等他们再次调养生息后再次进犯吗!”
这是第一次裴南袁忤逆了裴宵的命令。
这场拉锯战,他已经疲惫了,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们就像是野狼,即便被打的苟延残喘也会调养生息,再次卷土重来。”
“不斩草除根,怎么彻底了断。”裴南袁甚至觉得,他没有办法再放任那些人活下去。
尤其是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人。
裴南京控马嘶鸣,挥鞭而策马扬去,千人队伍各个骑着马在裴宵身侧越过。
裴宵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差点被气的哽塞,他哪里不讨厌这些打不死的蛮族。
一次又一次谈和的念头都被他们拒绝,好言不合,那就只能来硬的。
裴家已经跟蛮奴交战了数十年了,多大的深仇大恨能够坚持到如今。
此次他的能够获胜无非是借住地形优势才能获胜,同样因此战而残废的人也不少。
城中百姓在看到城门外的惨烈现场纷纷噤声,若没有守城军,他们恐怕也会成为这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经久不散的血腥和腐败的气息吸引了乌鸦,数只乌鸦盘旋于斑蛰城门上空。
嘶厉沙哑的叫声,犹如鬼嚎,惊的众人心下发寒。
“侯爷……这上方的乌鸦怎么赶都赶不走……”守城将领过来禀报的时候正逢裴宵在时添营帐里照看。
他站了起来透过帘布看见乌鸦的残影,心下释然,“不用驱赶,随它们吧。”
万物有灵,乌鸦会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有什么原因。
“侯爷,将军他带着那些人离开……末将担心……”
“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裴宵这么劝告自己,可心里依旧烦心不安。
“只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
入夜萧萧,裴宵独自坐在军营外的校炼场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方弥漫了点点红光。
他站了起来,趔趄的上马朝着城门带兵而去,
周遭的声音在一瞬间寂静,裴宵驻足城门,远远看着背光而来的人。
在这夜幕深深之中格外骇然,裴南袁长枪泣血,盔甲映射出城门亮眼的光泽。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裴宵也被眼前这一幕看的移不开眼。
因为男人浑身浴血完全看不清身上的伤口,手上还提着一颗头颅。
那颗头颅正是达尔赤。
裴南袁身后还跟着些拖着伤但依旧活着回来的弟兄,他们的脸上都是浓浓的骄傲。
裴南袁擦了擦脸上的血,呼吸沉重的来到裴宵面前,将头颅抬起,“我做到了。”
裴宵见状眼眶酸涩,远看看不见他身上的伤,走进了才发现他就没一处好的地方。
刀伤遍布,裴宵难以置信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不管裴南袁身上的血,将人抱住,“你…幸苦了。”
裴南袁没开口而是脱力的倒在裴宵身上,手上的头颅也因此掉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
除了那些活着回来的将士,没人知道裴南袁到底是怎么从敌营里回来的。
一身的伤,让军医头疼不已,以至于在一点点处理伤口时,就打算替辞别了。
裴南袁的命很硬,虽然浑身刀伤但刀刀都不致命。
或许是临走时穿了铁布衫和铠甲,以至于即便是铁甲被砍坏刀口没能刺的很深。
裴宵看着躺在床上被白纱布缠满全身的人,真的是即想打他又泄了气。
他原本以为灭出蛮族野心的计划还要很久,可是没想到出了裴南袁这一茬。
这一夜很漫长,裴南袁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日之后了。
他想要起来,可浑身上下伤口带来的灼烧疼痛令他眉一蹙,挣扎一段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一天,是裴南袁记忆深刻的一日,他带着铁骑冲锋,将还在修养的蛮族士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要反击时,一把火吞噬了他们的军帐。
战马的鸣声连同着惨叫、兵器相交的声音充斥着他的一切感官。
裴南袁见一人杀一人,哪怕浑身中刀也没有动摇。凌厉的杀气鼓舞了同来的将士们。
他宛若杀神闯入蛮族人的领地,嗜杀成性长枪上折射的反光足矣让众人起寒颤。
裴南袁头痛欲裂,连裴宵什么时候进来的都察觉不到。琇書蛧
还是当一杯盛了水的杯子递到他的面前晃了晃才看到。
“醒了。”
裴南袁嗯了一声,费力的爬了起来接过水后,灌了一口。
裴宵拿回空了的水杯,看到他因为伤口而疼的咬牙就有些解气了,“现在知道疼了,先前带兵过去的时候你怎么没那么硬气?”
裴宵带的兵都是敢死军,因为无牵无挂,流落街头被裴家军收留培养,所以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裴家存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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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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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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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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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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