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霍曦和带着沈绛河回到老宅,本是初六就返回市区的霍曦和,今年打算老老实实待到十五。
无他,出了山头,离了结界,外面就是鹅毛大雪,往日他不畏风雪,今年倒怕的紧,只因他们回程之时,沈绛河染了风寒,咳嗽了起来,不是大问题,却被霍曦和看的紧。
每一年的春节,往往都会去老宅区过,红砖绿瓦,再张灯结彩更具氛围。
落了地,霍曦和就打算带着沈绛河去竹园泡温泉驱寒,入池前必不可少的就是冲澡。
已经冲过澡的霍曦和,身着一身藏青的浴袍,靠在雾气朦胧的磨砂玻璃门上,臂弯间挂着一条红彤彤的毛绒浴巾,闭目精心。
他听这门内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待水声停下,他抬起眼眸,眼底是愈发明显的蓝。
“宝宝,冷吗?”声音低沉,压抑。
“有点。”
沈绛河的声音,隔着附着水汽的玻璃门钻入霍曦和耳中。
霍曦和闭上眼,扬起头,脑袋抵在身后的玻璃上,垂下的一只手臂,手心贴在玻璃门上,隐隐泛着蓝光。
喉头滚动,半张着嘴呼出一口热气来,霍曦和再次询问:“现在呢?”
虽说山头被结界笼罩,但架不住外界大雪纷飞,无法彻底隔绝的寒气,会渗透结界,从而降温,如今的温度,应当像是中春。
红砖绿瓦的老宅是没有供暖的,洗澡时会感到冷意时节。
霍曦和担心沈绛河的感冒加重,便在他洗澡时守在门外,妖力供暖。
没执行前,霍曦和从未觉得发动一丝丝妖力供暖是如此难熬的事。
“刚刚好,谢谢霍先生。”
一开始还有些冷的沈绛河,瞬间暖了起来。
霍曦和心里摇起钟摆,嘀嗒嘀嗒地默念起溜走的时间。
他记不住自己念到了哪里,此时的大脑,宛若一门之隔充云烟环绕的浴室,一片模糊。
“霍先生?”已经洗好的沈绛河抽下挂在一边的浴巾围在身上,由于门是向内拉的,他担心霍曦和还靠在门上,便出声询问,离近了看到那黑影后,往门上敲了敲,“我好了,可以出去了。”
“嗯。”霍曦和应了一声,才睁开闭上的眸子,收了手站直了身体,撑开手中的大红色浴巾。
“咔嗒——”
随着门被推开,浴室里聚拢的热气扑了霍曦和一身,他一个转身,眨眼间,将沈绛河圈在了浴巾里,打横抱起。
“霍,霍先生!”猛地天旋地转,让沈绛河受了惊,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被卷成了大红色春卷。
霍曦和走的很快,他怕沈绛河会着凉,抱着人的手一刻不停的妖力供暖,急匆匆穿过长廊,过了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隐约泛起雾气。
到了汤池,霍曦和也没将人放下,到了水里,他才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好,抽了浴巾随手搁在一旁的置物桌上,自己的浴袍顾不得拽,就将沈绛河拉入怀里,抬手给人烘头发,另一手则扶住沈绛河的腰身:“小心别脚滑了。”
一系列动作下来,沈绛河还有愣怔,闻言赶忙抬手扶住霍曦和。
“霍先生,其实不冷的。”察觉到脑袋上热烘烘的气息,沈绛河轻轻扯了扯霍曦和的衣袖:“靠近你了,就不冷了。”
霍曦和没有收下手,他身前的浴袍已浸湿大半,领口也开了许多。
沈绛河抬抬眸,便能看清那布料之下的肌肉。
直到爱人的头发不再潮湿,霍曦和才放下手,拽下了黏在身上的浴袍。
汤池上浮现朦胧热气,远远看去,能看到这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左手手臂,小臂以上,一抹绿意盘旋而上,宛若活物一般生长蔓延至心口。
这是他心爱之人,烙在他身上的刻印。
沈绛河抬手摸了摸那绿色的痕迹,顺着生长的枝蔓攀岩而上,最后手搭在了爱人的肩头,在他另一只手搭上那脖颈的时候,他被爱人圈住了腰……
烟雾缭绕的翠竹林里,偶尔的一声响动,惊动驻足休息的飞鸟。
除夕夜——
市区的上空,烟花绚烂,远在郊区的东山,星辰触手可及。
红砖绿瓦,张灯结彩,可沈绛河只能瞥见窗外的一弯月亮。
他趴在床上,浅青的睡袍裹在身上。
“咔嗒——”
雕花的木门应声打开,霍曦和提着餐盒踏入屋内,越过屏风,将餐盒放在圆桌上后,来到帷幔笼罩的木床,用手挑开轻纱,轻轻坐下。
“宝贝儿,起床吃些饭。”霍曦和抬手揉向爱人墨绿的短发,轻声呼唤。
“霍先生,我好累……”
说出的话有气无力,似是被那手揉的烦了,迷迷糊糊的沈绛河卷着被褥就往里侧翻。
有些重量的被褥,搅着那松松垮垮的睡袍,等人翻过来躺平,裹体的衣衫已经被卷走大半,垂眸看去,清晰可见,沈绛河胸膛上的斑斑点点。
霍曦和看着那点点斑驳,抬手抚上爱人脖颈上颜色最深的那块。
他记得,他收了力气,百般克制,可最后还是留下乌红一片。
爱人生的白,整个人宛若初春时薄薄的积雪,经不起滚烫,稍稍一碰便会留下一排明显的痕迹,宛若落入雪地的红梅。wWW.ΧìǔΜЬ.CǒΜ
再难忽视脖颈间的滚烫,沈绛河睁开了眼,“霍先生……我真的好累……”
他撒娇似地望着霍曦和,眼底是挡不住疲惫。
“好,那先睡吧。”
霍曦和不再逗弄沈绛河,抬手拨开轻纱,在食盒上落下个保温术法,以便沈绛河随时都有热乎的饭吃。
稍后,霍曦和灭了灯,摸黑脱了衣服,钻入了被窝。
在霍曦和进来的瞬间,沈绛河寻着热源就靠了过去,他钻进霍曦和怀里,半睁着眼轻声抱怨:“我腰疼,手腕疼,腿也疼……”
“怪我,怪我,都怪我。”霍曦和熟练的搂住钻入怀里的人,轻轻揉起爱人叫疼的腰,“可也怪你,宝贝儿。”
论沈绛河的妖力,别说那半晌,就是一天,也不至于几个小时过去了还在哀嚎。
“怪我……”沈绛河没有反驳霍曦和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柳叔帮了我那么多,我总不能真的不管韩寂淮……”
“他可架不住你搭上那么多妖力,如今倒好,别说那档子事,你出去冒个脑袋都有可能感冒。”霍曦和向来是护短的,将沈绛河当成眼珠子护着,谁打注意他就跟谁急,那韩寂淮多大的脸?让他家小爱人遭这些罪!
看着如此不讲理的大猫,沈绛河搂住那滑溜溜腰身,轻蹭起他的胸膛:“可依旧怪你,是你……”
黑暗里,羞红悄然布满脸颊。
此话一处,让这只发脾气的大猫,瞬间没了气势,他沉默不语,俯下身子吻向爱人的发顶,轻哄疲惫的爱人入睡。
除夕的放纵,导致沈绛河被拴在屋里整整三天,直到初四,霍曦和才准许他出去晃悠。
“沈先生,你见着你魏叔了吗?”
坐在秋千上的沈绛河,听到身前的声音后抬眸看去。
白尾偏头躲过耷拉下的紫藤萝,来到沈绛河身前。
“不曾见过。”沈绛河摇摇头,反问道:“白叔不知道吗?”
白尾抬手挠了挠头:“我要是知道就行了。”
沈绛河:“没试过用刻印找找吗?”
“就是试了没用才到处找人问的。”白尾满脸的无奈,“这几天总是不见人,何舟这小子的作业都没人辅导了。”
刻印的锁定,太过鸡肋,但凡被刻印之人进入了某个灵力强大的结界,或是灵力旺盛的地方,就会受到影响。
这一说,沈绛河才想起来,霍曦和这几日也总是神神秘秘的。
二人消失之谜,在正月十五元宵当晚画上句号。
吃了汤圆,看了星星,霍曦和就拐着人早早去了卧房。
待霍曦和洗漱空隙,沈绛河准备上床,结果撩开被子,发现床中央摆着一条乳白色的珊瑚绒针织围巾,还有一双隐约可以辨别出上面打着猫爪爪的手套。
沈绛河俯身捡起那手套,搁在手上摸了摸,料子是上等的料子,只是这做工却粗糙了些。
可,沈绛河却爱的紧,他捧着那手套,搁在鼻尖嗅了嗅,上面还挂着熟悉的柑橘气息,打动他的是柔软进心坎里的料子,也是那淡淡残留的清香。
沈绛河拿起围巾,绕在脖子的,毛绒绒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这时他才注意到围巾的末端这打着一个图案。
是个酷似猫猫简笔画的老虎,那歪歪扭扭的针迹,一看便知出自谁手。
——
花园里,魏申坐在秋千上,身后是推他的白尾,白尾憨头憨脑的带着一顶毛绒帽子,围着大红围脖。
他鼻梁上挂着汗珠,笑呵呵的,看着时远时近的爱人。
“傻鸟!”听着那傻笑,魏申笑的无奈又甜蜜,“你也不热。”
白尾借着秋千飞起,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不热,暖和,暖和的很。”
「韩/柳」
外面的鹅毛大雪,让立场之内的人也见不到日光。
晨起,除了那惨白的光,感受不到暖洋洋的阳光。
窗台下的大床,是交颈而眠的一对儿伴侣。
“阿玉……”短发苍白,却还算强壮的男人翻身背对着窗台,想要拥住背对自己的爱人,“我冷……”
蝎子是变温动物,韩寂淮完美的拥有着同样的习性,他拥抱爱人的动作明显很慢,骨节透着僵硬,不自然。
他的血已经渐渐冷却,四肢僵硬,无法让他快速拥抱到爱人。
“阿玉,我好冷……”
韩寂淮动不了了,睁开眼眸看向爱人侧躺的后背,那满是委屈,乞求的眼睛,是不正常的红色瞳孔。
他是只得了白化病的冷血动物,他需要太阳,却惧怕太阳,所以他渴求爱人的体温,拥抱,爱抚,不然他会退化成黑暗里的死尸。
然而,他的爱人,并不热衷于拥抱。
韩寂淮的声音太轻,没能吵醒熟睡的柳玉庭,所以这只冻僵的蝎子,要一点点的挪向自己的爱人,去讨要怀抱。
最终,他圈住了爱人的腰身,也因此吵醒了柳玉庭,他压到了爱人散落身后的长发。
“嘶~”
许是头皮的刺痛,又许是身后猛然附着的冰山,让柳玉庭忍不住抽气。
而不管哪一种,都会无形之中刺痛他身后的毒蝎。
“阿玉……”韩寂淮唇色苍白,冷极的他说话都变得缓慢,他垂下眼眸,宛若做错的孩子,将自己蜷缩:“对不起……”
那一声带着愧疚,低落的声音,让柳玉庭瞬间清醒,他急忙回握圈在腰上的手,轻声安慰:“在呢,在呢,我没生气,小阿金不用道歉……”
他好似在哄孩子,也确实在哄孩子。
韩寂淮得到了治疗,心智却短暂退化,他不记得所有人,只记得柳玉庭是他的爱人,是他长大后要结婚的人。
他抱住了自己的爱人,得到了爱人的回应,体温渐渐回笼。
“今天是元宵,阿金想吃阿玉包的汤圆。”
体温回笼的韩寂淮,蹭着爱人撒娇,那双手,牢牢的将柳玉庭禁锢在怀里。
柳玉庭不知何时已经面对这韩寂淮,他由着幼稚,却仍然偏执的爱人强势的拥抱自己。
“好~”柳玉庭欣然答应:“那再暖暖,等阿金暖和起来了就起床做元宵。”
柳玉庭有些享受此时的氛围,不是正常的韩寂淮不好,而是那样的韩寂淮太过于偏执,病态,他很爱韩寂淮,可仍旧会绷着精神。
此时的他,享受的是从未有过的舒适感,纵使韩寂淮依旧偏执……
——
「唐/茸」
唐茸不是天生痴傻,他是唐执的小恩人,所以唐执才将唐茸带回了家。
初到唐家过年的第一年,并不顺利,也很顺利。
关于硬核的新年礼物——
唐茸在唐执的关怀下生活了一年,纵使没能一口吃成胖子,也变得稍微健康了些。
除夕夜唐执带着唐茸去了老宅,见到唐执母亲那一刻,唐茸才明白唐执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异瞳。
唐执的母亲是一方大妖,天地间唯一的九尾天狐,其瞳色就是湛蓝,唐执遗传了父母出色的体貌特征。
唐母虽是一方大妖,但却出奇的温柔,见了唐茸喜欢的不得了,给唐茸包了大红包不说,还要搂着唐茸睡,可最终被唐执以唐茸认生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吃完年夜饭,他们也不急着回家,要根据家族的传统在老宅住到初五。若非传统,唐执也打算跟唐茸在老宅多住。
老宅是立于山水之间的,有着最原始的环境和澎湃的灵力,这对唐茸有极大的好处。
唐执站在屋檐下看着在院子里来回跑跳的小狐狸不自觉的扬起了笑。
“很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白漾老远就看到了自家儿子,走进了
一瞧才发现儿子正笑的温柔,不免停下脚步想要跟儿子聊聊。
白漾看着在奇珍异草中扒拉的小狐狸,眼中有些震惊。
这草是唐执养的,不许别人碰的,如今竟纵这小狐狸在那上面来回翻腾。
“因为他吧,他确实很可爱,但是我仍旧不会原谅你让我平白无故多了小儿子这件事。”
白漾抬手捏了捏唐执的耳朵以示惩罚,前不久她和老唐多了个叫唐茸的半大儿子。显然是唐执的操作,这一招先斩后奏惹得老唐很是不悦,直到除夕见到“儿子”,老两口才没了不快。
正要同母亲攀谈的唐执,一下子冲出走廊,踏进草丛里将沾了一身草渣的小狐狸拎起来。
“唐茸!”
小狐狸惊得浑身一抖吐出了嘴里挣扎的大蝎子。
唐执气的额角突突,这小妖怪上次趁自己不注意遛蜘蛛,结果被蜘蛛咬的病了半个月。
彼时白漾手腕上的铃铛传来了响声,铃音急促,是她家老唐想她了。她也顾不上俩儿子的闹腾,一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唐执将小狐狸拎到眼前,一根手指隔空指着他:“不许遛蝎子!不许吃蜘蛛!不许玩蛇!”
“嘤~”别吼我……
小狐狸拉拢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唐执。
狐狸总是狡猾的,智力停滞的唐茸也是一样的。他知道自己的原型有多可爱,那样子所有迷惑性。
狐狸撒娇,应该没人能抵挡住。
唐执叹了口气将小狐狸抱进了怀里,为他择掉皮毛上的草渣。
闹也闹了,压岁钱也拿了,唐执就哄着小妖怪早早的睡了。许是到了新环境,唐茸激动的没一点睡意,夜间闹了唐执三四次才彻底安稳。
天刚蒙蒙亮,唐执就被脸上的瘙痒弄的心烦意乱,抬手摸向身旁的位置:“唐茸,别闹……”
摸了个空的唐执瞬间清醒,入眼的是在床上乱爬的漂亮的蜘蛛,野果,野花……
“唐茸!”唐执从床上坐起,不管乱爬的蜘蛛,掀起床罩半趴在地上寻找唐茸。
床下的小狐狸爪子下正按着一只蜘蛛……
“砰——”
“哎吆!”
因为唐执的大喊,唐茸受了惊吓控制不好形态的他,变成了人形一个抬头撞到床板。
唐执没吃饭,就被气饱了,打了个响指掐诀把满床乱糟糟的东西锁在了用灵力凝成的光球中,同时也把唐茸传送到了自己怀里。
为了防止唐执打屁屁,唐茸整个人跟黏黏胶一样缠在唐执胳膊上,讨好似的往他身上蹭。
“唐执别生气,这是我忙了好久给你找的礼物。”
礼物?满床爬的蜘蛛是礼物?
唐执看着唐茸因为扒土而变脏的小手眉心突突,可倒地还是耐心委婉道:“茸茸啊,花和果子可以是礼物,但是蜘蛛不行。”
唐茸不解了:“为什么,它们明明很可爱啊。”
唐执:“……”上《育儿指南》谢谢!
到最后,唐执也没能解释蜘蛛为什么不能当做礼物,他给唐茸准备了个灵力球,里面可以收集任何唐茸想要抓捕的爬虫。
唐执没法制止唐茸,因为这是耳廓狐的本能。
最终也不过是阻止了那些东西满地爬。
关于偏爱——
唐执的育儿经验真的为零,因着唐茸营养不好,医生嘱咐唐执每天都给唐茸喝牛奶。
唐执照做了,在洗澡前给唐茸准备了一大杯牛奶,将牛奶放到床头柜后嘱咐唐茸:“我去洗澡你把牛奶喝了,有事叫我,别乱动。“
唐茸闻言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唐执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冲洗过程很快,唐执顶着水汽从卫生间出来,刚抬眸就看见床头柜上的空杯和面色不太好捂着嘴巴的唐茸。
唐执见状阔步上前,走到床边检查小妖怪的情况:“怎么了?”
唐茸刚张嘴还未发出声便又闭上了嘴巴,奶白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小脸一皱急忙捂着嘴巴,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哇的一口吐了滩奶出来。
“呜呜……对不起……”
唐执看着一片狼藉额角抽抽,见小妖怪面色极差也没那么气了,舒了一口道:“没事,不哭,胃里难受?”说着掐诀将被子上的奶渍抹掉。
“唐执,难受。“唐茸拉拢着耳朵,硕大的毛绒尾巴搭上唐执的手腕,撒娇似的蹭了蹭。
他是真的难受,不管是还没痊愈的后背和其他伤,还是此时被撑的胀疼的胃,都很痛苦。
唐执嘱咐他喝了牛奶,他就想把牛奶喝完,他怕唐执对他失望。他看出了唐执对他的无奈,以及不耐烦,他不想让唐执更加烦恼。
唐执注视这唐茸,将眼前这个小妖怪的怯懦和恐惧看个透彻,他叹了口气。双手穿过唐茸的腋下将小妖怪抱到了自己身侧,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任性。”
唐茸有些僵硬的任由唐执摆布,身躯在听到唐执的话语后渐渐放松,抬眸注视着唐执,黝黑的瞳孔里盛着他的倒影。
唐执的瞳色很奇怪,是一对不怎么明显的鸳鸯瞳,一只是黑瞳,一只是深海之蓝的渊蓝。
普通人看了他的眸子会害怕,会有中被海水淹没的错觉。可在唐茸眼中,唐执的眼底是一片闪着星星的夜空。
唐执错开唐茸那真挚的眼神,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眼上:“睡觉。”另一只搭在唐茸腰上的手移到了他的肚子上,轻轻揉动着。
医生说,唐茸在潜意识里排斥任何人,甚至是排斥治疗和触碰。
可唐茸并不排斥唐执,这一点让唐执有种奇妙的心情。他会忍不住为了认证这份特殊性,而触碰唐茸。
唐茸在温柔的抚摸中入睡,许是有唐执的守护他睡的格外的安稳。
(特别篇)end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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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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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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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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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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