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饭菜做好,沈绛河盘盘碗碗的盛了摆桌上,等霍曦和一起用。
味道,是可以的,不惊艳,不难吃,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但是出乎意料的沈绛河格外喜欢。
看着胃口大增的沈绛河,霍曦和一时间又喜又怕,他惊喜于爱人对自己饭菜的肯定,又害怕爱人为了鼓励自己而吃坏肚子。
好在沈绛河在霍曦和胆战心惊前止住了。
吃过饭,沈绛河收拾碗筷去洗碗机清洗,霍曦和则留下擦桌子,之后帮忙为沈绛河将餐具物归原位。
霍曦和担心沈绛河吃太多会难受,便拉着人去了屋外。
花园的景观,其实远不止花架下的摇椅,只是摇椅是沈绛河的专属位置。
已经泛起冷意的夜风里,霍曦和牵着爱人的手在满是月季的花园里散步。
看着颜色不同的月季,霍曦和侧头看向沈绛河,试着问出了问题:“宝宝,红色的月季是热恋,粉色的是初恋,白色的是纯洁,你能告诉我更多吗?”
霍曦和熟悉记得沈绛河提到柳玉庭时的喜上眉梢,他大概也能知道沈绛河的喜从何而来。
同为植物类妖,他们间的共鸣无外乎是花花草草,霍曦和不会忘记,沈绛河在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前,一直看向何方,他的爱人在爱他之前热爱这各种花草。
而热爱花草,几乎是植物类妖的共同特征。
沈绛河的喜,来自于“分享欲”得到满足的体现。
霍曦和深知,这只是遇到知己的欢喜,可他依旧吃味于沈绛河会将快乐分享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园艺师”而不是分享给身为他爱人的自己。
他在心里诠释过沈绛河不分享给他的各种原由,以此来安抚自己,可这都不起作用。
他就如同一个恶霸一样,想要霸占沈绛河的所有情绪。
所以,他再也忍不住,想要让这份“欢喜”也落在自己的身上。
沈绛河听到霍曦和话语的瞬间,仰头看向他,眼底是震惊喜悦,还有一丝不确定。
“真的?”
沈绛河想不到,一个野性,洒脱的野兽会向他求知如此柔情的问题。
野兽与花。
太过不可思议,两种力量的极致冲击,矛盾且和谐。
霍曦和对上爱人的视线,将他眼里的喜悦尽收心底,“当然。”
一瞬间,沈绛河的喜悦溢满心口,没人不爱将自己的喜好分享给所爱之人,没人不渴望自己的喜好能够得到所爱之人的支持与共鸣。
沈绛河想过要同霍曦和探讨花草的语言。
可霍曦和太忙,也不曾主动问过他,他就将其归结于对此无感,也就没再打算同霍曦和提起,他担心这会给霍曦和徒增烦恼。
可事实并非如此,不同的人,所留意的事往往也是不同的,就像霍曦和不知道煮牛奶会用专属奶锅,就像沈绛河看不懂霍曦和散落在桌上的合同。xiumb.com
所以,常留意工作的霍曦和,不懂生活,更不懂开满院子的花朵在诉说什么,在他眼中花只是花,只是后来因为沈绛河,那花而多了一个完美的点缀——
沈绛河喜欢的花。
后来,沈绛河告白送给了他花,他顺其自然的将“花”列为了特殊。
正因为特殊,所以他才没有探索。
今夜的风,好似突然眷恋起早已逝去的夏季,带着浅淡的热意,穿透躯体,流淌在心里。
沈绛河攥着霍曦和的手,在满是星辰的夜空之下,指着盛开的月季滔滔不绝,他问霍曦和:“霍先生,你认为花朵脆弱吗?”
沈绛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大概是矛盾使然,亦或是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都想说。
霍曦和看着那五颜六色,一阵风而过就想折腰的花朵,没有说话,他看向沈绛河,向他寻求答复:“我不了解,没法评价。”
这满院子的花确实脆弱,可地缝里长出的野花也曾顶开石缝坚强过。
而独属于他的小薄荷,曾死里逃生。
“霍先生,其实我也不知道。”沈绛河应上那视线,浅浅的笑着,“但我知道它们都在顽强的活着,并且尽自己所能捍卫自己的生命,好比月季的茎长满荆棘,虽然比不上霍先生的獠牙与力量,但仍旧彰显着自己的力量。”
是了,这就是野兽与鲜花的极致碰撞,本质上天差地别,却无一不是绽放这独属于自己的力量。
沈绛河想,若自己进化出带毒的荆棘,他定会附着在霍曦和身上,让胆敢伤害霍曦和的人,尝到致命的疼痛和无解的毒。
说了那么多,沈绛河最想说的大概仅仅只是一句——
我想保护你,即使深知自己力量薄弱。
可对着热爱的人,越是想表达什么,即使不说,那双眼睛也是藏不住的。
霍曦和看着那发光的眼神,全身血液好似沸腾一样簇拥这心脏剧烈跳动,他对上那视线,诚恳道:“我明白了。”
懂了花,亦或是懂了爱人的话。
他们散步好久,聊着家里的布置,在没有锦鲤的锦鲤池旁架上双人秋千,在原本只有一张摇椅的花架下再多加一张椅子……
直到秋风抒发了对夏季的眷恋,变得冷淡起来,比肩的爱人离开了黑夜。
卧房里——
两人相拥而眠,感受到拍在后背的手掌,沈绛河轻声询问:“霍先生困吗?”
看着怀里明显有话讲的爱人,霍曦和诚实的说了句:“不困。”
往日里,工作繁忙,霍曦和躺在床上即使睡不着也不会有任何动静,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会影响到睡眠。
今日的他倒是闲的有些过分,与爱人聊聊又何尝不可。
沈绛河往霍曦和怀里钻了钻,抱住了他的腰。
“那霍先生听我讲故事好不好。”说着他在霍曦和怀里蹭了蹭,像极了撒娇。
霍曦和:“好。”
沈绛河要讲自己上午补觉的梦,那是个浪漫治愈的故事。
“在一座山头的大房子里,有一株矮小的猫薄荷,混在大片的月季中,因为他过于脆弱从没被留意过,有一天他被一只蓝眼睛,长着黑色条纹的大猫发现了。
后来小薄荷才知道这只大猫是这家的孩子,他不是猫,而是一只即将成年的大老虎。
那只大猫将小薄荷移植在了窗台的花盆里,时常叼着水壶给他洒水,偶尔还会圈着花盆睡觉。
还带他一起晒太阳,看风景。
后来的故事没有了……”
沈绛河睡在花架下,满是荆棘的月季为他编织了一个最美的梦,沈绛河不知道,自己童年时期缺失的安全感正在悄悄回笼。
他只记得梦里的霍曦和,陪他渐渐长大。
沈绛河找不到华丽的词藻去描绘自己的梦境,他抱紧了霍曦和,轻声诉说:“霍先生,我将的实在不好,等我画出来给你看好吗?”
霍曦和看到,钻入怀里的爱人耳尖红了,不用想便知道,这故事的主角到底是谁。
这梦荒唐,脑洞大开,却也充满温馨与纯真。
“当然可以。”霍曦和轻拍这沈绛河的后背的手,一直没有停下,他问沈绛河:“想不想听听故事的续集?”
本埋在霍曦和怀中的沈绛河,闻言不顾羞红的脸是否会暴露,抬头看着霍曦和满目的期待。
霍曦和俯身吻了吻爱人的眉心,轻声道:“可是已经很晚了,等明晚好不好?”等他想到一个完美的结局,为此篇画上句号。
往日里,这时间沈绛河已进入梦乡多时,明天上午还有课,再不睡上课时就该没精神了。
“好吧。”沈绛河有些失望的将脸重新埋进霍曦和怀里,明日便明日。睡的早了,没准还能继续那个梦~
这么一想,沈绛河瞬间就不失落了。
怀里的人呼吸减轻,柔而平和,显然已经睡着。
霍曦和小心翼翼的为沈绛河调整好睡姿,掖被角时,放在沈绛河那侧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还传出收到信息的系统提示音。
连续响了三下,之后便没了动静。
隔天一早,霍曦和趁着爱人熟睡去煮了粥闷在锅里,之后又去将人叫醒,对比昨日的悠闲,今日霍曦和要稍稍忙起来了。
而沈绛河也早早的开始了课程,课间时候,沈绛河打开手机,才发现昨夜十一点多的来信。
来信人是柳玉庭,发给他两张图片和一串文字。
图片是两朵花,一朵沈绛河认得,是琉璃苣,另一朵沈绛河并不认识,附着的文字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这是什么花?」
沈绛河将不认识的那朵保存下来,跳转软件用了图片识别,才知道那朵花是豹皮花。
还没来得及细细了解,电话铃就响了。
接了电话,对面传来一阵极其熟悉的哀嚎。
“救命啊!沈星星!我要被白老头打死了!”
沈绛河被那大嗓门惊的当即将手机离远了耳朵,随后开了免提放到桌面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听这那阵阵哀嚎,沈绛河不解的问道。
“我这不是被学校请回家反思了吗?白老头接我回去,不听我解释直接一顿打,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疼死我了!”说着何舟还相当有戏的配上了两声虚弱的抽气声:“你能不能跟霍爷吹吹枕边风,扣了他工资啊!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沈绛河这才想起,昨日白尾的话,反问道:“白叔是说你打架是真的吗?”
“笑死,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可怜我是被打的,回去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接着打……”
一通滔滔不绝的抱怨,在下节课开始时结束。
再次下了课,沈绛河才记起要给柳玉庭回复信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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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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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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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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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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