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河在笑,眼里却含着淡淡的泪光,他没有勇气赌,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最坏的结局。
刻印,是无法消去的,霍先生顶多认为他是疯子,厌恶他……
他更怕的是霍曦和死掉,更怕他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书中角色,命运被攥在作者手里。
霍曦和抚上沈绛河的侧脸,与他对视:“说吧,我会听着,记在心里。”
沈绛河拥住了霍曦和,提前将他包裹在温暖之下,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我其实不属于这里,我在从前的世界死了,被入室盗窃给误杀了。”他声音很轻,带着颤意,“其实我还要谢谢他,不然我不会重生在霍先生的世界。”
挂在霍曦和腰间的手,随着沈绛河的话语逐渐缩紧,似是怕极了霍曦和会将他推开。
“可这个世界是书里的世界,霍先生跟我都是没有结局的人,霍先生改变了我的死局,我也想改变霍先生的。”
他不曾察觉,霍曦和回抱了他,将他禁锢,他自顾自顾的说着。
“霍先生,有人要害您,是您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知道他是您的外甥,他要害您……”
突地,舌头哽住了,沈绛河想说出具体时间,证据,可脑中却寻不到。
“我……我……霍先生,您相信我,我忘了……忘了……具体时间……”
他从霍曦和肩头撤开,手撑着霍曦和双肩与他对视:“我没有骗人,我以后会想起来的,会想起来……”
看着霍曦和的眼睛,那深不见底的黑,使沈绛河前所未有的心虚,他不再解释,因为他开始自我怀疑,他怕自己永远想不起来,更怕霍曦和等不起。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看着爱人的眼中的光逐渐没落,霍曦和调整好情绪,轻声道:“宝宝,没关系的,想不起也没关系,你每天陪着我,保护我不就好了。”
霍曦和本想说的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去查,会保护好自己。
霍曦和在用公司的建模技术捏了一张与他就半分神似的脸,拟了一张假的身份信息,怕的就是沈绛河那个“不完善的世界”坍塌,圆不回来的沈绛河会崩溃,他怕沈绛河哭泣,痛苦。
所以他想要完善沈绛河的小世界,给本来那个莫须有的人,一个完善的人设。wWW.ΧìǔΜЬ.CǒΜ
可就在他装好东西回家时,看到了水泥缝里的一抹绿,不知名的野草,因为营养不够,而叶尖泛黄,行人牵动的风,就好似能把它拦腰折断,它是那样的脆弱。
却又那样的坚强,因为它在无毛之地奋力生长。
就一眼,霍曦和毫不意外的想到了沈绛河,他忘了,他的小先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不用时刻被他保护的菟丝花。
沈绛河是向往太阳与幸福的天堂鸟,他有一对儿未进化完全的羽翼。
过度的保护对沈绛河来说,是枷锁,是画地为牢,能自由飞翔的鸟儿,要经历无数次摔倒,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霍曦和要做的就是在途中陪伴沈绛河,给他温暖,勇气,希望。
霍曦和想,他的沈先生,该试着撕破自己的“完美世界”,该试着张开羽翼,偶尔为疲惫的他挡风遮雨。
所以霍曦和把准备好的资料扔进了碎纸机。
“你好好修炼,你忘了,顾凌说你很有天赋,最开始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因为你我隔天一早就恢复了。”霍曦和注视着沈绛河,眼底是信赖和期待,“你保护我呀。”
沈绛河很快便忆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的场面,卧室里,顾凌拍着他的肩,眼神肯定。
他明白霍曦和不是在哄骗他,而是真的想要他保护自己。
一瞬间,沈绛河攥到了心底的清明。
霍曦和察觉到怀中之人妖力的波动,前所未有的强大,纯净,他震惊与沈绛河的变化。
沈绛河那沸腾的妖力,奔涌全身,这次改变的不止那浅色的瞳孔,就连不那么乌黑的短发,也染上了墨绿。
“霍先生,我爱你,我会保护你。”沈绛河笑了,宛若真诚的骑士,许下承诺,宣言。
他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爱人,这是身为伴侣的责任。
沈绛河的勇气来源于霍曦和的鼓励和信赖,“爱”很神奇,他能促使人变得无所畏惧,霍曦和就很完美的利用了这一点。
之所以霍曦和进展顺利,是因为沈绛河从来都不是懦弱的存在。
“是不是少了个什么?”
霍曦和敛去震惊与惊喜,探这脑袋往沈绛河边上凑了凑,微仰的下巴,暗示意味明显。
沈绛河被霍曦和眼底渐渐升腾的海蓝惊的心头一颤,这才发现他和牢牢箍住自己的腰,而自己像是欲拒还迎似地撑着人家肩膀。
看着霍曦和扬起下巴,眼眸微眯的样子,沈绛河不可自控的松下手,吻了上去。
贴上去的瞬间,霍曦和将其叼住,他爱死了两人唇齿相依的感觉,怎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扣住沈绛河的背,手掌指尖在他脊柱,蝴蝶骨间磨砂游走。
“嗯……”
本就舌尖发麻,如今被揉的险些软了腰,站不住。
烫——
曾被刻印过的地方烫的仿佛能软掉骨头,可那感觉,如今正随着霍曦和手掌的动作游走。
肩膀,胸口,小肚子,大腿……
“呜……呜呜……”
沈绛河再也受不住了,呜呜讨扰,躲着霍曦和的纠缠。
这样的讨扰似是真的怕了,霍曦和这才放开了人,转而压下身子,下巴垫在了沈绛河肩上,猫儿的似的将脸埋在沈绛河脖颈间乱蹭。
“呼噜~”
沈绛河清晰的听到了一声类似的猫呼噜声,那声音昭示这主人舒适的心情。
“呼~~”
霍曦和蹭动的幅度的开始变大,几乎是在拱这,他像是迫切需要什么,顶着沈绛河的下颚,一口咬在了沈绛河的脖颈上。
“呼!”
这次沈绛河懂了,霍曦和在求他摸自己,在撒娇求欢。
一瞬间,沈绛河被这个想法激面红耳赤,霍曦和不算柔软的发丝此时已经蹭上了他喉结,他耐不住磨蹭间带来的痒意,吞了吞口水。
纵使忐忑不安,沈绛河还是大着胆子摸象了霍曦和的头,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脖子,他记得脖颈是野兽的命脉,所以他不会轻易去碰,他怕霍曦和会不安。
“霍先生……我好痒……哈哈哈……”
他顺着霍曦和的头发,不知怎滴,胸腔积满了温暖。
后来的午后,霍曦和总是会原身,撒娇的露出半截肚皮,让沈绛河位自己梳毛。
霍曦和会有这样的异常,一是受了沈绛河妖力气味的蛊惑,二是他想以这种弱势姿态,让沈绛河渐渐适应守护者身份,让他真正体会到,自己所说的求保护,不是口头安慰,而是真的需要。
无奈沈绛河的味道太香,使得霍曦和举止比脑子更快了几分。
霍曦和不是永动机,每个人都需要支撑和避风港,祛除日积月累压在身上的负情绪,压力,他也一样。
沈绛河就是他最好的避风港。
——
被熊水军和胡桃士兵保卫的大床上,霍曦和环抱这沈绛河,两人陷入如云朵般的被褥间。
“宝宝,我能把画挂在公司吗?”霍曦和轻拍这沈绛河的后背,嗓音温柔低沉,似是在哄睡。
他想把画挂在办公室,最好挂在正对办公桌的墙面上,日日看着。
沈绛河欲垂下的眼皮,闻言又努力挣开,追寻温暖的本能让他在霍曦和胸口拱了拱。
“霍先生的……霍先生做主……”
霍曦和:“真的?我做主?”
沈绛河:“真的……”
话落,霍曦和看着怀中之人闭上了眼,呼吸匀称。
落在沈绛河后背的手,转而揉向他的头,捏起一缕发丝,在指尖轻捻。
及时周遭漆黑一片,霍曦和还是清晰的看见,捻在指尖的头发,是隐隐泛绿的墨色,而未闭眼前,沈绛河的瞳色一直保持着附着妖力的样子,虽不是明显的翠绿,而是跟发色接近的墨绿,但也依旧明显。
妖的外形,几乎是与常人一样,乌发乌眸,只有在妖力波动时才会凸显原身,或是妖力附带的特殊外貌。
有两种情况,会使妖的外貌永久性的受到妖力影响。
一种是此妖的双方血亲,同属灵力旺盛的存在,他体内的两股力量强势,为了自身灵脉分担,多余的妖力外附在了外貌。
另一种则是妖力突然暴涨,未经修炼的灵脉无法承受,从而外附与外貌。
前一种,霍曦和与其有几面之缘,那人最引人注目的不过一对异瞳,一只是常人的黑曜石般的黑色,另一只则是沁了深蓝的墨色。
那人正是他的合作伙伴——唐执,他的母亲是天地间最后一只九尾狐妖,他的父亲是目前最强的修者。
后者,霍曦和从未见过,因为这类,往往都以当场死亡。
妖的妖力突然暴涨,分为两种情况——
一,濒死时不甘的爆发,但它是短暂的,因为这种爆发,往往是以仇恨加持。
二,未被点化的至纯之妖。
毫无疑问,沈绛河属于第二种,他是“灵”所庇佑的存在,有着至纯之心。
黑暗里,霍曦和的手顺势下移,指腹擦过沈绛河的耳尖,落在他的侧脸,最后按在那泛红的唇上,凝视着沈绛河的眼眸,渐渐升腾起湛蓝。
眨眼间,那黑瞳变成了湛蓝的兽瞳。
许是处于动物的本质特征,霍曦和为了适应黑暗,瞳孔渐渐放大,圆而亮,也许是,他放下的警惕,眼里盛着心爱之人。
突地,沈绛河脸侧的大手,捧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微微扬起,毫无警惕性的他,被那只暗中蛰伏许久的野兽,锁定,袭击。
霍曦和吻了上去,很轻很轻,只是唇瓣相贴,他以最大的克制力,浅尝辄止,他怕睡梦中的沈绛河会因此不安。
在霍曦和吻上的来的瞬间,沈绛河裸露在外的一截肩膀,隐隐泛起红光。
一只克制的野兽,往往会把脾气撒在别的地方。
丝质的睡衣下,那只本匍匐在沈绛河后背的朱色老虎此时正压在他的胸口,高昂这头颅嘴巴大张,对向沈绛河的脖颈,肌肉起伏的结实后背则横跨沈绛河的半个身子,一条灵活的尾巴伸向沈绛河的大腿内侧,将其圈圈环绕。
这老虎昭示这霍曦和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想咬上沈绛河的脖颈,不是捕猎和进食,而是作为原始的标记。
这只大猫半张着嘴,犬牙渐渐凸起长长,俯下头颅,撩开沈绛河的衣领,埋向他的脖颈。
沈绛河每一次成长,都会给霍曦和带来一个绝美的惊喜,本能趋势的占有欲作祟,使得他心痒难耐,似乎只要伏在沈绛河身上,将他困在四肢之下,在他脊背和脖子上留下牙印,才能缓解。
可最终,他没能咬下去,沈绛河怕疼……
他在那地方留下一片濡湿的水光,缓缓撤开,舌尖舔舔了自己的犬牙。
他告诉自己,再忍忍……
可偏偏从尾椎凸出的尾巴,悄悄伸向沈绛河的腰,将其牢牢圈住。
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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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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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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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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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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