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下后,霍曦和没有挂断电话,他不敢挂,怕沈绛河惊醒,开了静音后,用汤默的手机联系傅姨,吩咐她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在门外守着沈绛河。
之后,全速往家赶。
他回来后,慌乱地脱掉皮鞋,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缩地成寸闪现到了卧室门口。
屋外候着的傅红琳被凭空出现一人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见到来者后,才松了半口气。
“霍先生,您总算回来了,小先生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断断续续的,没睡下那会儿脸都快白成墙皮了,拦着我说不让我给您打电话……”傅红琳慌张起身,面上是浓浓的担忧,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光:“那样子,属实让我不忍心,您快进去看看吧……”
在看到沈绛河呼吸困难时傅红琳想立即通知霍曦和,沈绛河却偏偏拦住了她,几乎是哭着求她不让她告诉霍曦和。
霍曦和急的鼻头上挂着几粒汗珠,他道了谢,打开门冲了进去。
将身上唯一干净的手帕掏出来,之后又将外套连带着衬衫全脱了下来,来到床边,将手帕塞到不安到来回抓握的沈绛河手中。
睡梦中皱着眉的沈绛河,在握到手帕那一刻,如同抱住了奶嘴的婴儿一般,将其搁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安心的将其抓得更紧。
霍曦和褪了裤子,睡衣都没换,翻身上床抱住了沈绛河。
俯身在人眉心吻了吻,兑现承诺:“霍先生回来了。”
他执着于沈绛河睡在他的房间,甚至是他躺过的位置,是因为被刻印之人,刻印者的气味会给予他最大的安抚。
他脱光了上来,将自己全部展现给沈绛河,为的就是让沈绛河安心。
沈绛河不懂筑巢,那身为伴侣的他,就该筑起堡垒。
沈绛河在被霍曦和拥入怀中那一刻,便凭着本能钻入了霍曦和的怀中,整个人如同落水的猫,四肢有力的扒住霍曦和这根浮木。
拼命地呼吸,摄取着他熟悉,安心的气味。
一片火光的梦境,彼时下起倾盆大雨,火光之下,沈绛河在废墟里浑身是血,双手溃烂地在废墟之下翻找霍曦和的痕迹。m.χIùmЬ.CǒM
他找到了,找到了狼狈至极,奄奄一息的霍曦和,将他搂进怀里,失声痛哭……
“霍先生……”
霍曦和听到了一声可怜的呼唤,他察觉自己的胸膛有一粒暖流划过,将人捞起,发现怀中之人,哭的满脸泪痕,喉间溢出的哭声堪称凄厉。
沈绛河死死扒住霍曦和,往他怀里挤,“霍先生……抱……抱我……”
梦中的哭喊,转化成现实的呓语。
灰蒙蒙的梦里,沈绛河捞着如面条般瘫软的霍曦和,执着地扶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搭。
“霍先生,我好疼,你快抱抱我……抱抱我……”
“咳……咳……”突地,昏迷的霍曦和有了动静,眼睫颤着拨开雨水,缓缓睁开双眸,“不哭。”
他抬起的手环住了沈绛河的脖颈,将人抱住。
现实里,霍曦和抱着怀中之人,吻去爱人眼角,脸颊上的泪水,苦涩在口中蔓延,渐渐汇入心间。
“宝宝不哭,不哭。”
霍曦和从不认为自己的共情能力强,彼时,他却深深体会到了沈绛河了的苦涩。
他砥舔这沈绛河不断涌出的泪水,共享这他的难过。
不仅如此,他还要为沈绛河带来安抚,不管沈绛河能否听到,他都回应这他不清醒的呓语。
沈绛河向来听霍曦和的话,梦中的他也一样。
他抱住苏醒的霍曦和,听话的不再哭泣,他要花更多时间去拥抱霍曦和。
“霍先生……”
这次,霍曦和听到的是一声倾诉委屈,眷恋的呼唤。
怀里的人不再流泪,委屈的要往他胸口钻,他应了一声,由着沈绛河往他怀里钻。
梦里,雨后天晴,虚幻的画面转转变变,变成了沈绛河依偎在白虎怀里闭眼假寐,青色的草地与蓝色的天空几乎要连成一片,他们周围是微风轻轻,是一队胡桃兵,驾着船的海军棕熊……
霍曦和从尾椎冒出的尾巴,搭在沈绛河腰上,牢牢的将人固定怀里。
朦朦胧胧的,沈绛河醒了,入眼的是极简装修风格,不过颜色倒是多了。
“咔哒——”
还在迷糊的思绪被突来的异响拉回,半折着身子看去,看到的是上正从卫生间出来的霍曦和。
霍曦和忙上前去扶他:“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面对靠近的霍曦和,现在的沈绛河只有一个冲动,就着霍曦和俯身的姿势,他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扒着人的肩膀。
“霍先生!”
沈绛河抱着霍曦和,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天知道他在看到霍曦和车子侧翻那一瞬有多崩溃。
霍曦和压低了身子,任沈绛河抱得更紧,侧着头在他耳边低语:“宝宝乖~”
沈绛河没再吭声,只是默默的抱着的霍曦和,抱了很久很久,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到了餐桌上,开始吃午饭。
吃饭时,沈绛河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思考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霍曦和这场爆炸的真相,原著里,这场爆炸是针对主角攻的,霍曦和是误打误撞。
可下一次,霍曦和会死。
具体是怎么死的,沈绛河记不清了,原著情节太模糊。
他难道要骗霍曦和说自己做噩梦了吗?可他清楚知道自己不会撒谎,更瞒不住霍曦和。
难道如实说自己是穿书了?
那会不会被霍先生当成疯子……
可若是不说,霍曦和会死!
沈绛河陷入焦虑,往嘴里送饭的手僵在半空,指骨攥的发白。
他不想做疯子,也不想霍先生死掉,他该怎么办?
突地,人中微热,似有温水从鼻孔中往下流淌,途径唇瓣,沈绛河循着感觉垂下眸,他看到雪白的米饭上,正有滴滴鲜血滴落。
血腥味蔓延整个鼻腔,开始从唇缝渗入口中。
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沈绛河放下筷子,抬起手就开始抹掉鼻血。
“沈绛河!”
霍曦和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那带着强烈情绪的吼声,将沈绛河从一片空白中拉出。
沈绛河如同受惊的猫,看向发出声音的主人,这时他才发现,霍曦和来到了他身边,双手扣着的他肩膀,回想起刚才指名道姓那一声吼,他面色苍白。
“霍……霍先生……我……我不是故意……失态的……”
沈绛河眼底掀起泪光,他以为是自己丢下筷子,在脸上乱摸失态导致霍曦和发火。
“可,可,鼻血止不住……”见霍曦和神情复杂,他忙颤着声音补救。
听到这句话,霍曦和如遭雷击,他后悔刚才点名道姓的那一声吼,可他没办法……
霍曦和早注意到了沈绛河的心不在焉,以为他只是情绪停留时间长,就想开个话题分散注意力,可他开口后,没有听到回应。
沈绛河如同听不见一样,握紧了筷子,面色从凝重到难看的惨白。
宝宝,宝贝儿,星星……
他都叫了,可沈绛河就是听不见,他本想继续哄,可突然沈绛河就跟魔怔了一样,丢下筷子,满目惊恐的在人中和脸颊处乱蹭,那手还在发抖。
一瞬间,霍曦和慌了神,撂下碗筷,到了沈绛河身侧,板着他的肩膀,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吼了出来。
见人呆愣,沈绛河焦急的想要抬手握住霍曦和板在他肩头的手,却在抬手时看到了自己满手血红,吓得他忙收回手。
“霍,霍……先生,血,血,止不住……我想去……卫生间……”
他怕弄脏了霍曦和,更怕狼狈自己的让霍曦和倒胃口,他无助的望向霍曦和,哭着乞求。
霍曦和瞳孔地震,放开了对沈绛河的禁锢,俯身吻了吻沈绛河的额头,轻声道:“没事的宝宝,洗洗就好了,不脏。”
没人瞧见,他垂下的手攥成了拳头,骨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渗进手心的肉里。
霍曦和没有看到血,只看到了沈绛河满目乞求,泪水横流。
时隔多日,沈绛河发再次病。
竟还是因为自己。
霍曦和有些崩溃,更多的是无助,他想抱紧沈绛河,安慰沈绛河的同时,也能慰藉自己。
可他要放沈绛河走,因为沈绛河在求他。
得到回答的沈绛河,捂着鼻子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地冲进一楼的卫生间。
看着那逃也似的背影,霍曦和心口发疼。
他在沈绛河的位置落座,掏出手机,打给柳玉庭,他明确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在情绪里,最重要的是解决沈绛河的痛苦。
电话很快被接通,礼貌的问候后,霍曦和直接切入正题。
“我爱人他发病了,我无法判断相比前几次,这次是严重还是好转,前几次是无意识伤害自己,而这次,他在清醒时出现了幻觉,说自己在流鼻血,并且慌张的补救,在发病之初他甚至听不到我的声音。”
霍曦和回忆着沈绛河发病时的细节,尽可能的不漏掉关键。
“喂他第一个阶段的药,一次两颗,眼下先让他冷静下来,具体情节,二十分钟到您家里再说。”
电话那头的柳玉庭在霍曦和复述之初就已经起身,若说以前沈绛河单纯的是他的病患,而现在不一样了,沈绛河是他的小友。
除却对病患的关心,多了一层对朋友的担忧,焦虑。
挂断电话,霍曦和起身来到卫生间门前。
调整好情绪后,他推开了门,笑着冲过去抱住了沈绛河,如同抱小孩似的用手臂拖着他屁股,将人举得老高。
他笑着,如同冲动孟浪的小伙子,说着夸张的浑话:“走,洗干净了就陪我补觉去,刚接到公司电话,下午要开会,饭就不吃了,想抱你睡觉。”
沈绛河被那冲动的抱,吓得条件反射的弓着腰,抱住了霍曦和的脑袋。
霍曦和那爽朗的大笑,使得他紧绷的神经松下,随之而来的是为他脸红心跳。
“霍先生!”
这次沈绛河当真了红成了虾子,同被土匪掳走的书生似的不敢挣扎,不敢顶撞,还要怯生生地抱住掳走自己的人,生怕自己掉下去。
到了卧室,霍曦和将人放倒在床上,压在人身上,冲着人贼笑道:“待着别动,等我。”说着还用手掐了沈绛河的腰窝。
他要沈绛河彼时除了他,除了害羞,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法想。
沈绛河被那一下掐的惊叫一声,随即抬手捂住了嘴,红的眼眶湿润,不敢去看霍曦和。
霍曦和翻身下床,从置物架上的玻璃罐中,取出两枚“糖”,剥了包装,吃进嘴里。
药物,对他几乎是不起作用的,除非特制药。
霍曦和翻身上床,重新压在人身上,含着糖,诱哄:“宝宝乖,张嘴~”
向来听话的沈绛河一愣一愣地拿开捂着嘴的手,迟钝地张开嘴。
“真乖~”霍曦和眯了眯眼,俯身压下。
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这糖的甜,侵入沈绛河口中。
甜,热,湿,软……
激烈,缠绵,暧昧……
这大概是沈绛河现在能想到的所有的形容词汇,糖连带着霍曦和的舌尖,在他口中翻滚。
他无法思考,只能发出几声被揉碎的呜咽,眼眶的泪水,因为抵不住刺激,夺眶而出。
霍曦和凝聚妖力,震碎口中的糖,将其渡给沈绛河。
药,喂进去了。
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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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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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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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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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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