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曦和没有陪同,彦波和汤默带了加急文件来找他批,本是可以电子文件,附上手写的,可对方不支持电子版,只好如此。
等两人忙的差不多,已经是正午之后。
吃了午饭,魏申就拉着沈绛河来量尺寸,说是要给沈绛河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前去参加西山老祖宗的葬礼。
不对,不是葬礼,妖的死亡被称为归原,意味着回到最初满是野蛮气息的自己,之后再次修炼,修者的死亡被称为归尘,尘归大地,生草木,养万物,得人道。
万物因果轮回,有始有终。
“妖归原时,散落的妖力会滋养万物,生前受日月精华,死后一一回馈。”魏申垂着眼眸,记录量下的尺寸,之后将纸张折叠,塞进口袋,“说来,葬礼是不该让沈先生去的,终是不吉利,可这不同,西山的老祖宗,又是要选新主,不去是不合规矩的。
到时估计要待到后天才能回来,这第一天是正经的归原礼,后天又是新主即位,这一身衣服还不行,穿了黑压压的,又要准备鲜亮些的。”
这老家伙一亡,到时肯定不少鬼哭狼嚎的,魏申都不敢想那画面,一想到沈绛河在里面,他就更受不了。
他们小先生,就该阳光向上才好,去什么死气沉沉的葬礼,还是连半点亲戚关系都没有的那种,去干什么?听人鬼哭狼嚎?看人鳄鱼眼泪,然后被影响的身心都不健康?
“到时候,小先生您就跟紧霍先生,等他们开始作妖的时候,您就全当没听见。”越想越怕的魏申,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本正经的嘱咐起沈绛河来。
看着抓耳挠腮,满脸愁容的“老父亲”,沈绛河心里暖阳阳的有些发笑。
“我会跟紧霍先生的,魏叔放心。”
“唉。”听了沈绛河的保证,魏申瞬间喜笑颜开,之后就跟沈绛河道别离开了。
时间紧凑,魏申得赶紧去置办起来。
沈绛河时常在想,不知是不是自己先见了魏申衰老的样子,之后再看人年轻的样子,就总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一本正经说道孩子似的说道他时。
那年轻的脸上,浮现出老父亲的神态,总是让沈绛河觉一时间难以接受,好在,并不会觉得不顺眼,只是感觉跟年龄过于突兀。
魏申一走,沈绛河也离开了,他本是要找霍曦和的,可霍曦和忙了起来,最终只能掉头去了花园。
午后,暖洋洋的,总是让人忍不住犯困,可这里不是市区的小别墅,花园里没有摇椅,沈绛河没地方躺。
他最终找了一块阴凉不错的地方,就地躺下了。
霍曦和忙完,就要找沈绛河,屋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就发动刻印感知了一下,跟着感觉,霍曦和摸到了高灌的冬青树丛里,避开拥挤的树杈挤进了簇拥的空地里。
垂下头,就瞧见了仰躺在草皮上熟睡的沈绛河。
为了方便量尺寸,沈绛河换下了宽松的卫衣,穿上了单薄的欧式宫廷风衬衫,下身是深咖色的西裤,似是睡着了无意识来回抓,他领口的蝴蝶结连带着衣领都敞开着,露出起伏的半截胸膛……xǐυmь.℃òm
叶缝中渗透而下的浅金色阳光,打在沈绛河的泛着绿意的睫毛上,落在他的脸庞与裸露在外地肌肤上……
霍曦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因为他荒唐的开始妒忌散落而下的阳光,妒忌它能肆意妄为的亲吻或是抚摸,自己的爱人,而他却只能一忍再忍的止住举动,最后无能臆想。
他为什么执着于将爱人打扮的那般幼稚呢?
大概是想通过视觉来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他的爱人,年纪还小,他的爱人还有学业要完成,过早的品尝禁果会害了他。
可爱人偏偏换下了衣服……
压抑的野兽,最终匍匐下身子,将捕来的猎物,困在四肢之下,俯下头颅……
本是要克制的,可他想到了上午未撒完的气,他是记仇的。
“嗯……”
沈绛河哼唧了两声,眉心紧皱,睡梦中的脸也渐渐浮现红晕。
梦里,他被一只大猫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了,火辣辣的疼还伴随这轻微的柔软。
霍曦和压下头颅,与爱人交颈,他瞄准你曾经落下齿痕的地方,那里早已变得白净,他想再次留下齿痕,宣誓主权。
“啊!”
脖颈间的疼痛,让沈绛河骤然清醒,他本能的就要挣扎,却被一股无形的妖力束缚,四肢如同被胶水黏住似的,牢牢的贴在草皮上。
“嘘~宝贝儿~”
耳边传来的熟悉嗓音,让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沈绛河这才嗅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柑橘味。
“霍先生……”沈绛河开口轻唤,声音里还带这未散尽的恐惧的颤意。
他怕的要死,以为躲在树丛里睡了一会儿,就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霍曦和清晰的感受到爱人的恐惧,也不再执着与是否撒了气,直起身将人揽在了怀里。
“不怕不怕……”他拍着爱人的背,轻声安慰,一下一下的吻着爱人的耳垂,鬓角。
沈绛河趴在爱人肩头,由着爱人的轻哄平复自己的情绪。
待沈绛河恢复情绪,刚要抬头,就被压着后脑勺,掠夺了呼吸。
这只脾气未撒完的大猫,最终还是吻在了爱人的唇瓣上,一个绵长的深吻,会让那些未撒的脾气烟消云散……
久久……
霍曦和将沈绛河圈在怀里,从后背拥住他。
他落下的齿痕,位置很刁钻,在锁骨靠上,衣领稍高些便能完全遮住,可只要人的活动幅度过大,就能隐约显现。
纵使布料很柔软,沈绛河仍旧觉得那布料磨的肉疼,他靠在霍曦和怀里,忍不住抬手想要捏起裹在身前的衬衫,手腕却被霍曦和抓住。
他拉着爱人的手,吻了他的指骨,“很难受?”明知故问。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爱人的衬衫上。
“霍先生!”感受到视线的沈绛河,隆起了肩膀,垂下头不去看霍曦和。
看着红透了的爱人,霍曦和放下那手腕,一把圈住沈绛河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与人低语。
“宝宝,不生气了……”
嗓音低沉,暧昧,透着几分暖绵绵的撒娇味。
只是诱哄沈绛河莫要生气,没有道歉,没有认错更没有“下次不会了”的保证。
因为霍曦和不能为自己保证。
何况,抱自己的王子,似乎没有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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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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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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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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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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